㈠ 求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2
唉,哥哥,為什麼就沒有一個晴天霹靂,一個閃電,劈在我腦袋上,讓我像文章里的女主角一樣穿越回古代!既然空間的距離割不斷我對於過往的牽掛,就讓我回到舊時空,讓時間與空間同時化為牢籠,將我的牽掛囚禁!
畫地為牢。畫地為牢。順便祈禱一下,哥哥,你老人家也可以慈悲一下,將我送回古代,也順道將我送到潘安和宋玉這樣的美男子身邊去,千萬別將我送到胡屠戶或者老和尚身邊去,那我可就倒霉極了,我不能從小到大總是這么倒霉的。嗯,宋玉,潘安,最好穿越回去的時候,直接是他們的夫人就可以啦,呃,小妾也可以,有這等的帥哥可以染指,就是死在大老婆的虐待下,也是值得了。等等,涼生,千萬別讓我穿越回去做他們的妹妹啊,這個,最重要!只要不去做妹妹,做他們的奶媽我都認了!
失眠。再失眠。繼續失眠。還是在失眠。我瞪著圓圓的眼睛,等待著一個涼生掄回一個霹靂將我劈古代去。然後我就開始無限神思著,我不會穿越成潘金蓮吧?正好在和西門慶偷情?我靠,我的思想怎麼這么……用北小武最新的口頭語叫做,淫穢!哎,好歹小西據說也是一風流美男子哎,總比和武大郎同學偷情來得好。我最好穿越成哪個女人比較好呢?武則天哎,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全天下美男子都是我的了,想到這里我更加興奮得不能入睡了。但一想,萬一我穿越過去的時候,正好是小武姑娘剃度為尼的時候怎麼辦?我靠,我那不就是一禿瓢了嗎?算了,算了,我繼續好好想想,我穿越成誰比較好呢?
第8節 想著想著,我的意識終於在午夜兩點的時候,開始模糊,渾沌,然後,漸漸入睡……在我意識陷入黑暗前,只見窗外一道明亮的閃電,悶悶的驚雷之後,我感覺自己突然身輕如燕地進入了異時空!
天啊!神奇的涼生!我沒有白思念你!我果真穿越了!啊!居然還真的穿越成了宋玉公子的小妾啊,天啊,涼生,你真是太神奇了!不愧是我哥!哈哈,下面就看神奇的姜生我如何同虐待我的大老婆鬥智斗勇吧!正在我低頭看看這身錦衣羅裳,美滋滋地預想著自己如同穿越文中的女主角那樣,豪情奔放,叱吒古代風雲。不想,突然間,陣陣斥罵在耳,歷歷鞭笞在身--哇呀!痛死你姜生姑奶奶了!沒等我喊出這句話來,自己已經被身後一隻毛茸茸的大手捂住嘴巴。
端坐在正堂上的貴氣十足的年輕夫人,麝蘭熏繞,黛釵凜然,薄粉之下,一雙丹鳳美目顧盼流轉,她趾高氣昂地伸出蘭花指,沖我怒斥道,將這不守婦道的賤人給我拖出去,沉到水底!洗掉我宋家恥辱!
就這樣,我剛穿越回去變成宋玉帥哥的小妾,如今連初吻都沒奉獻出來的我,唰--成了一不守婦道的"賤人"。但還沒來得及抬眼看看座上的夫君,更不用說去染指染指這傳說中的俊俏美男子,就被堂前端坐的正牌夫人給扼殺在搖籃里了,幾個粗魯的家丁將我的身上綁上巨石……夫人啊,留我性命一天半日吧,好歹你讓我實戰感受一下自己是怎麼個不守婦道法也好啊。哎,早知道穿越回來只為了一死,這樣的苦,我何苦急吼吼地穿越來著?可憐我都想好了如何施展出二十一世紀新女性的殺手鐧,一秒之內搞定宋玉。
唉。水底。墜落。青絲盪開,連同身上的錦衣羅裳。就如同一朵巨大而夢幻的雲彩,碎裂在水底。我想,宋大帥哥應當是喜歡這個小妾的吧,為何,卻不能為自己愛的人說一句話?是不是,他也有你一樣緊抿而悲傷的唇?
窒息。沉淪。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就好像當年魏家坪的清水河,當時的我,在你為落水的未央萬分焦灼的時候,在意識幾近薄弱的情況下,拼盡全力將未央從暴雨下的急流中救起。其實,當時,我也幾乎溺水沉淪。只是,害怕,害怕,從遠方飛奔到河邊的你,會在跳入水中之後,先救的人是未央,而不是自幼在你身邊長大的姜生!
我害怕這樣的結果會讓我絕望。哥哥,你知不知道,絕望是一種多麼大的力量?它讓我在那冰冷的河水裡,突然爆發出自己也無從知曉的能量。我迅速恢復自己的意識,掙扎著抓住急流之中的未央。我甚至沒有去想,這樣的危險,足夠我死掉!
當時的我,將未央穩穩地交入岸上的你手裡時,眼裡含著淚光,再次靜靜沉入水底……只是滿臉的雨水,你看不透我的悲傷。
當時的清水河,河水刺骨。窒息。沉淪。身邊似乎還有游魚,它們親吻著我十六歲的發絲,親吻著我眼角溢出的淚水,親吻著我唇角悲傷的弧線。
繼續。沉淪。窒息。最終崩潰!
第9節 是的,找你!一定會去找你!而且一定要找到你!
我從這場驚夢之中醒來,大口大口喘息著,後背是一片冰涼的薄汗。此刻,牆壁上的時鍾如同一個孤單的遊魂,寂寞地單腳行走在凌晨三點一刻。
我擰開床頭的燈,瞪著眼睛看著漂亮的天花板。這是一棟舊時歐式建築,距今已經有百年歷史,據說是德軍侵華之時,遺留下來的,現在是程天佑在小魚山的房產,我暫時寄身的地方。
我來之前,天佑又重新將這里裝修了一遍,卧室的牆壁用淡紫色的碎花牆紙包裹。天佑說,這是他千挑萬選的顏色和樣式,感覺比較合適姜生你。
為什麼不是淡粉色呢?我是粉紅色的小女生哎。當時我輕輕嘀咕,其實,確實很喜歡他的選擇,但是總是不想這個驕傲慣了的男子太得意。
程天佑細長有力的手指在淡紫色碎花的牆壁上輕輕一彈,低頭,魅惑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他說,姜生,淡粉色是很柔弱很純粹的小女孩用的,而你,很顯然不是,你是那種淺紫色的女孩,雖然也有著女孩子的溫柔,但是,你更敏感,更纖細,而且,你會嫉妒,會沖動……
我很不屑於他說我壞話,於是,翻了翻白眼。
程天佑的身體就更近地靠向我,阿波羅一樣精緻的臉上,透著壞壞的笑,英挺的鼻尖幾乎貼到我的額頭上,他的手指劃過我小巧的鼻翼,說,看吧,我沒說錯吧!你就是個紫色的小孩,敏感易怒!還想不想更憤怒一些?想的話,我就繼續說實話刺激你!他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強調了"實話"一詞。
我像游魚一樣,從他漸漸逼近的肢體中遊了出來,斜著眼珠子,故作鄙夷狀地看了他兩眼。
他的眼睛如同深水寒潭,長滿了茂盛的水草,纏繞,糾結,幽暗之中,波光一片,含著涔涔的笑,微微戲謔的。他嘆氣,唉,都說現在是男色橫行的年代,為什麼姜生,我的美男計對你就一點不管用呢?是我媚眼拋得不夠?還是我衣著不夠暴露呢?
程天佑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帶著幾分深閨怨婦的口氣,聽得我毛骨悚然,只想把他連骨頭帶皮給沖到下水道里去。
此時,凌晨五點一刻,從一場倒霉至極的穿越中醒來。
電話鈴驟然響起,我想,該不會是北小武吧?難道他又在酒吧里喝得沒錢付賬,被人脫得精光,然後電話找我給他付酒錢,順便給他帶條"小可愛"過去遮醜?
沒想到的,卻是我剛剛想起過的程天佑的聲音,低緩,沉穩,微微的慵懶,如同水中綻開的波光一樣,瀲灧而來。他說,喂,可憐的小傢伙,又睡不著了,是吧?
啊?我很驚奇地驚呼了一聲,你,怎麼會知道?
天佑在電話的彼端偷偷地笑,偶爾,還有幾聲極力壓抑的咳嗽聲,他說,你笨蛋啊?這是我的家啊!你在干什麼,我哪能不知道?
老天!閉路電視?!攝像頭?!
我的腦子直接暈了,不知是羞是急,就沖他吼,我說,程天佑!你這個變態色狼毛毛蟲蛋炒飯!你這個人類進化史的敗類!你這個歷史性的錯誤!你,你趕緊給我關掉,關掉,關掉!
程天佑吃吃地笑,沉聲說,喂,姜生,你安靜點好不好!你看看你,張牙舞爪地干嗎啊?不要看了,攝像頭不在那邊!也別翻白眼了,再翻就成了衛生球啦!我不是故意安裝的,我這是關心你,24小時監控你的安全,你要是聽我的話,住在我身邊,我才懶得安裝這破玩藝呢!再說啦,你又不裸睡,區區一個攝像頭,你害怕什麼?什麼,什麼,你這么惱羞成怒,難道你真的是在……裸睡?我不信,我不信,你掀開被子我看看,就看一下下,別那麼小氣好不好啊。你要是裸睡,我立刻扯掉攝像頭……
我抱著電話從床上跳起來,我說,你這個長尾巴色狼,你趕緊給我過來!我要掐死你,掐死你!
程天佑笑得更得意了,他捏著嗓子說,趕緊過去?去你那裡?卧室?你不要這么急吧,一清早就讓人家過去,天都沒亮,人家還是少男,人家會不好意思的!而且,而且,爸爸媽媽知道了會生氣的。我不去!
我被他的話磣出一身雞皮疙瘩後,一邊四處搜索攝像頭,一邊威脅他,我說,你再不過來拆下攝像頭,我就用電話線勒死自己給你看!
程天佑聽到這里,愣了一下,我以為他要妥協了,結果他說,你要勒死自己啊?那就勒死吧。不過我得早晨九點鍾才能趕過去幫你收屍,小魚山的住所,什麼都好,就是螞蟻啊什麼的蟲子比較多。我怕你一會兒橫在地上了,它們就密密麻麻地爬上來了,爬你臉上,爬你胳膊上……你最好仰卧啊,否則它們還會爬到你的小屁屁上……說完,他狹促地笑了笑。夾雜著幾聲微微的咳嗽。
我的臉憋得通紅,說,程天佑,你真色情!
程天佑浩氣凜然,切!更色情的我還沒說呢!說完這話,他繼續前面的話題,說道,恐怕我到的時候,小蟲子們就把你的肉搬走了,我只能過去幫你收骨頭了。
我像喝了烈酒的猴子,大吼一聲,程天佑,你去死吧!我發誓我再也不要見你啦!說完,剛要憤然掛斷電
程天佑的聲音意外地溫柔起來,他很小聲地說,姜生,別生氣了。我,只是擔心你。我知道你最近一直睡不好,我看你反反復復在床上,不能入睡,我很心疼。
第10節 心疼。他說。他的話,春天流水一般的溫柔。很顯然,這些日子,在我輾轉反側的這些日子,監視器的屏幕前,他也一直斜靠在床上,夜不能寐,愁腸百結地看著我折騰。
突然間,我彷彿看到了他獨自躺在床上,寂寞而干凈的眉心,溫柔而冰冷的指端,眼睛裡透著淡淡的落寞,或許,他明白我的心傷。哦,不是或許,應該是一定,他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懂,是哪個男孩憂傷的表情,在我心底深處烙下了無法平展的痕跡。
其實,他總是說我是一個淺紫色的孩子,善感,纖細,易怒易妒易沖動;而他,何嘗又不是這個樣子呢? 我想,他一定也是很難過,卻生生地壓制住自己的難過和不快,卻在電話彼端故作輕松地同我玩笑,試圖讓我忘記剛才短暫的睡夢給我帶來的傷感天佑,你這樣的男子,天神一般,為什麼偏偏對一個叫姜生的姑娘,隱忍,寬容,善待如此?
這句話,一直梗在我的喉嚨里,電話里,我只淡淡地應了一句,掩飾自己不能入睡的真相,我說,謝謝你,我可能最近看穿越小說,看多了,大腦太過興奮。天佑也就淡淡地笑,我彷彿都能隔著電話,看到他唇角盪開的優美的弧,他說,哦,那你要悠著點,小傻瓜。如果你果真穿越了,也要提前告訴我地址啊,我要去找你的。
找我?我遲疑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這么問他。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地肯定,霸道,還夾雜著絲絲的溫柔,他說,是的,找你!一定會去找你!而且一定要找到你!
那一天的凌晨五點一刻,我和天佑,就像兩個相互粉飾太平的傻瓜。粉飾著一個叫涼生的男孩,給我們留下的傷。
我不知道下面同他說的是什麼話題,滿腦子只有他剛剛說的這句話在纏繞:是的,找你!一定會去找你!而且一定要找到你!那麼,涼生,我是不是也一定要找你!而且一定要找到你!如果連你最親愛的姜生,都沒有這樣無與倫比的信念,那還有誰,會心甘情願,為了尋找一個人,而萬劫不復呢?
彼時,我的大腦里突然有了一個可恥的念頭,我想,這么多年,程家花費了大量的金錢,人力,物力,財力,來找尋涼生,卻找尋不到。會不會,涼生他,穿越了時空回古代了?
這個變態的念頭竄到我的腦子里時,我真想用腳趾頭將自己踩四 只因感君一回眸,使我思君暮與朝。唯一能與失眠相抗衡的,應該是一個人對失眠者的無私守護吧。
我是那個可恥的失眠者,天佑是那個無私的守候人。時鍾滑向七點一刻的時候,電話彼端,他問我,起床?還是繼續睡啊?我撫了撫有些微熱的電話線,說,還是起床吧,反正我在這里躺著也浪費這張床。
程天佑笑了笑,噢,難得你覺悟。那你等著我啊,我很快就過來!趁著今天我有時間,給你做早餐吃!程天佑掛了電話之後,我就趕緊從床上蹦了起來。穿衣。洗漱。
我知道這個男子心血來潮時,開車的速度會多麼恐怖。就是我住在火星,他也會將汽車加速成火箭,五分鍾內到達。
但是,貌似這次,我失算了。程天佑到樓下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四十五分。他沒有按門鈴,而是,輕輕地喚我的名字:姜生,姜生。淡淡的聲音在乳霧的浸濕下,有一種濕漉漉的味道。 我從二樓卧室側開的小窗戶輕輕地探頭,剛剛洗過吹乾的頭發,綢緞一樣,從頸項滑過,落在窗前墨綠綿密的爬山虎上,樓下,天佑抬頭沖我笑,橙色的陽光落在他海藍色的襯衫上,親吻著他的周身,讓他看起來,恍若一個被佛光庇佑的男子。
我下樓。開門。他回頭看了看四周,才安心地進來。我說,你這是干嗎啊?偷偷摸摸的樣子哎。天佑就笑,說,哦,我只是看看,好久沒有仔細地看這個地方了。
我輕輕地哦了一聲。其實,我心下明白,天佑如此,也有自己的苦衷,他投資的五湖星娛樂公司最近正忙著簽約幾位在娛樂圈無限風光的人物,這些人物的加入,極有可能對蘇曼五湖星一姐的地位造成威脅。四年時間,蘇曼再也不是那個名氣小小的明星,而是憑借著一周姓製片的力薦,迅速上位成功,成為了集萬千風情於一身的寵兒。
第11節 而且,此時,蘇曼,多年歷練,早已不是那個急於行事的小角色。上一次,在天佑的爺爺父親集團的私人酒會上看到她時,她正笑意吟吟地站在天恩的身邊,眼波流傳,嬌媚異常。她看到我的時候,眼神中劃過淡淡流波,還特意低頭,對坐在輪椅上的天恩低語了幾句。然後,她和天恩隔著遠遠的距離,沖我舉起了酒杯,問好示意,濕潤的唇滑出"你回來了"這四個字的口型。
你回來了? 是探尋?還是問候?或者挑釁?是的,你終於回來了,新仇舊恨是不是該做此了斷了呢?這,是不是她和天恩,眼底最終的顏色。我突然感覺,四年前的劫數,讓我對周圍的人失去了信任,總是帶著疏離的表情將周遭看待。
蘇曼和天恩在舉杯之時,對全酒會的人展現著我的友善。但是,只有我,從她喜媚的眼神里,從天恩微笑的眼波里,看到了隱藏於斯的冰冷。天佑說我多慮了,時間總會沖淡一切的。
我當時的喉嚨里竟然跳躍出這樣的話,我想說,時間沖不淡一切的,至少沖不淡你給涼生左手留下的傷痕!這個念頭從我腦海里冒出來的時候,我都被自己對程天佑突生出來的怨憤給嚇壞了。
如果,我還怨憤程天佑,為什麼要回來?只為了看涼生嗎?看看失去記憶的他,純白如紙的他過得可好?可現實是,他非常不好!他走丟了!
可是……可是……你還是留在了天佑的身邊,是你需要他的庇佑,還是,還是,你想要讓他感受曾經涼生有過的痛楚……就是,就是所謂的報復!
當"報復"這個詞眼蹦出來的時候,我的手腳冰涼,臉色也突然蒼白得可怕。這些瘋狂的念頭,就在我見到蘇曼和天恩的一瞬間,瘋狂地擠入我的腦海。
我指端的冰涼傳遞到了天佑溫熱的掌心,他將我拉到一邊,抬手試了試我的額頭,姜生,怎麼了?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先送你回去,我怕你是剛剛回來,水土不服,不要生病才好。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眉眼之際,盡是分明的關切之色。
我低著頭,看著遠處的談笑風生的蘇曼和程天恩,不知該用何借口來掩飾自己的失態,只好故作怨憤狀,對著蘇曼的低胸晚禮服,無限怨念狀:她的咪咪好大啊……不過,雖然是借口話題,但卻是實話實說。
程天佑被我這直白的話給說得小愣了一下,眼睛瞟了遠處的蘇曼一眼,微微一笑,輕輕咳嗽了幾下,他在我耳邊輕輕言語,姜生,其實吧,那沒什麼可羨慕的。你不必那麼怨念的,如果你確實很羨慕的話,你也可以爭取早日嫁人,憑借著你夫君,比如說,本公子,良好的基因,改造一下自身的劣勢,生一個女寶寶,我想,我這么優良的基因,肯定能讓女兒得以改良的。
我的臉微微一紅,很不好意思地指了指程天佑的胸部,說,我怎麼就沒發現你有很"巨大"的基因呢?程天佑方覺得自己剛才太過王婆賣瓜了,笑了笑,愛信不信,不信的話,你要不要嘗試一下啊?
我疑惑地看著他,嘗試一下?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製造一個女寶寶出來看看?說完這話,我才發現自己被程天佑這個壞蛋給繞了進去,但為時已晚。
程天佑笑,眼睛裡閃過了一絲邪氣的光,一副詭計得逞的模樣,他說,你回答對了,親愛的小姑娘。因為程天佑剛才淡淡的一瞥,蘇曼的視線有很長時間是停滯在我和程天佑身上的。她眼中透著一絲讓人難以覺察的竊竊欣喜溢滿眉心。
是不是,無論怎樣修煉成精的女子,怎樣辛苦構架起來的八面玲瓏,都抵不過自己喜歡的男子這淺淺的一回眸?
只因感君一回眸,使我思君暮與朝。女孩子的傻,千百年來不曾改變過。就連四年前,那個曾經練達世故的叫做寧信的女子,都也跳脫不了事關愛與被愛的魔咒。
我突然很想跟天佑提及寧信這個名字,但是,卻怕他兀自傷神。寧信在監獄里拜託過我的,一定不要將她入獄甚至會判死刑的事情,告訴曾在遠方的程天佑。因為,她很甘心為了保護他最親愛的弟弟天恩而死去的,就像為了保護他一樣。
第12節 想起那段波濤洶涌的前塵往事,我就會變得無比傷感起來。難道,寧信這樣的女子,只為了驗證那一句話:我愛你,與你無關。
可是,我們的幸福,又與誰有關呢?蘇曼望向天佑這邊的眼神漸漸暗淡下來,因為她發現,程天佑自那一瞥之後,眼睛再也沒有落在她的身上。所以,她低低俯身,滿臉盈盈笑意掩住不盡的落寞和恨意,同程天恩談笑著,胸前的春光一覽無余。
第二天,蘇曼與程家二少爺天恩香鬢廝磨,大秀酥胸的相片登上了娛樂頭條。我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現如今的修為。她所有的舉動,都是為了下一步布好的棋子,哪怕是她掩飾失落的一個小小的動作,都是爭取更多的曝光率,來維持自己黃金不倒的身價。
北小武當時正在我家玩,跟我和金陵討論流浪的藝術,當他看到茶幾上蘇曼同天恩的相片時,也忍不住哇哇大叫,說道,這女人越來越極品了!奶奶的夠妖孽!夠勁爆!
自從小九離開之後,北小武的審美觀就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他喜歡用"妖孽""淫穢""勁爆"來形容他的所見。是不是每個人的生命之中,都有這么一個人,他的離去會讓你的習慣發生巨大的改變。就如同我,以前涼生在的時候,我總是想著味道濃濃的"紅燒肉";可是,自從他從我生活中離去之後,我更多惦記的是那樣一份淡若無味的水煮麵。這個世界,還有什麼美食,能比得上你給我做的那無數次的水煮麵美味?就好比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比得你讓我如此心甘情願對於痛苦無懼無畏?
金陵當時,滿目憂郁地看著報紙上的天恩。報紙上的他,天使一般的容顏,薄薄的唇角,寡淡的笑容,依舊是飄逸的長發,精緻而貴氣的臉龐,不落人間的凡塵。他的樣子,讓我突然間想起一句話--天使曾經親吻過他的眼睛,卻忘記了親吻他那冰冷的心臟。
從這張小小的報紙,就可以看出,蘇曼是多麼殫精竭慮、又是多麼成功地吸引著大眾的眼球。
而在如今,五湖星要簽約別的藝人擴充自己的營地,防止紅牌藝人獨大的時期,她更是極盡本領地博取曝光率和關注度。所以,這段時間,五湖星娛樂算是處於風口浪尖之上,糾纏著娛樂圈內的緋聞,炒作,黑幕,潛規則,曝光度空前的高漲。就連一直在幕後的投資人,程天佑,也難免遭遇記者的偷拍以及一些無端的報道。怪只怪,他這天生精緻的臉龐,太合適與各色女星傳緋聞。
單身多金,容顏出眾,出身優越,且帶有黑色傳奇色彩,傳說黑白兩道通吃,甚至有過幾近狼藉的壞名聲,但是,偏偏是長了一副上等的容顏。這一切,足以使他比那些綉花枕頭一樣的男明星更具八卦價值,也更合適女FANS的追捧,更像一個傳說卻極具現實感的真人版王子,供人遐想。
當然,這一些,都是北小武從酒吧里一起廝混的那些女孩嘴裡得來的評價。很多時候,那些娛記都會私下裡感謝上蒼,將程天佑這等人物賜給他們,讓他們有了更多報道可以杜撰。
同程天佑上樓前,我將報箱里最新的《燕南晨報》給拿了上來。唉,真是念叨過誰,誰就出現。
蘇曼的消息再次登上了娛樂版的頭條。但是,卻是一個極壞的消息--《天後蘇曼為舊情所困,安眠葯自殺入院急救》。這個標題嚇了我一跳,我慌忙地看著上面的詳細消息。
報紙之上,白紙黑字,分外刺眼--"……蘇曼自入娛樂圈後,便和無數權貴人物傳過真真假假的緋聞,其中,傳得最凶的莫過於四年前與程氏集團長子程天佑,即五湖星娛樂有限公司的年輕董事長……蘇曼此次服用了大量安眠葯,被疑與程天佑在程氏集團的私人酒會上冷落佳人,另結新歡有關。此前,有記者拍攝到蘇曼在酒會之上買醉於程氏集團二公子程天恩,作為對舊情人的報復。不想,情深於斯,難以自拔,便有了自殺之舉。蘇曼小姐於凌晨四點被送入醫院急救,至記者發稿時,醫院里尚未傳出有關蘇曼小姐搶救結果的任何消息。另外,據報,蘇曼小姐已經不是第一次為程家大少自殺……"
第13節 程天佑回頭問我,你在看什麼呢?眉頭皺得這么緊?
我抬頭,說,蘇曼自殺了。程天佑的表情很冷淡,點點頭,說,哦,又自殺了。我咬了咬嘴巴,說,是的,又!又一次與你有關的自殺!
程天佑微微一愣,然後,說,姜生,你這是在吃醋嗎?我搖了搖頭,緊緊咬著嘴唇,說,你這個無所謂的表情是做給我看的嗎?如果是的話,請你收起這種表情!我只想告訴你,你的旗下藝人,你的搖錢樹,你的舊情人,蘇曼,她現在正在醫院里搶救!請你不要拿出一副冷漠的表情,這是一條人命!我希望,你能趕緊去看看!馬上就去!立刻去!
程天佑的眼裡閃過一絲復雜的表情,瞬間,淡去,依舊是剛才的那一副冰冷而不屑的表情,他說,姜生,首先,我要告訴你!一個人,只有自己拿著自己的命值錢的時候,才能要求別人尊重她的命!這一點,蘇曼就輕賤了自己!所以,也請她原諒我的輕賤!另外,我勸你還是好好看報紙消遣吧!這不過是她和她經濟人的一手策劃,搏出位,搏頭條,不痛不癢的新聞,做給大眾來看的,你不必當真的!進入醫院,是可能的,但是肯定不是吃安眠葯吃多了,估計是宴飲狂歡太多,吃多了撐的!好了,我給你去煎荷包蛋去了。
程天佑的這一番話,讓我的心突然安靜了下來,原本對於蘇曼病情的焦慮也平靜了下來,原來,對於色彩斑斕的娛樂圈內幕,是我少見多怪了。
於是,我就安靜地坐在餐桌前,慢慢地看著《燕南晨報》,等待著程天佑牌煎荷包蛋。玫瑰花的芳香淡淡地沁入心肺之時,我才發現,原來,程天佑來的時候,還帶來了大捧的粉玫瑰,只是,我居然給忽略了。
這時候,我的心突然輕微地柔軟了一下,一種小小的內疚,淡淡地飄盪在胸口。
程天佑下廚房之前,突然從廚房裡探出頭來,神情極其認真地看著我,他手裡揮舞著鍋鏟,很滑稽的樣子,問道:姜生,我必須知道一件事情,你剛才,剛才,是不是吃醋了?老實交待啊!
我用報紙擋住臉,擋住那份管制不住升騰到臉上的紅暈,說,快去,快去,好好地做你的小廚郎去!尊敬的五湖星娛樂有限公司的程大董事長。程天佑撇撇嘴,轉身折回廚房,像一個陰謀未能得逞的孩子。
五 我是你命里的劫上劫,你是我心上的結中結
我很想跟程天佑說一下,五湖星那個名字實在太難聽了,真難為你這樣的男子還能想出這么難聽的名字。其實,我不是很矯情,但是程天佑做的飯卻是難吃。
本來,雞蛋是多麼美好的東西啊,就是最簡單的煮雞蛋也是美味的。但是他居然可以用不知名的方式將雞蛋做得像骨頭一樣硬。
他微笑著看著餐桌上的我,幽深而霸道的目光里帶著一絲害羞的氣質,那麼自然地流露,並不顯得突兀。這是我從來沒有從他眼睛裡看到過的。他說,聲音極其緩慢,這是我第一次下廚房……
我嘴巴里的荷包蛋嘣--掉到了瓷盤里,差點將瓷盤砸碎。我心想,你不早說,你早說你第一次下廚房,我就出去買豆漿油條慰勞自己好了。現在好了,啃像石頭一樣的雞蛋。
程天佑抬手,用紙巾擦擦我嘴上的油跡,小心地問道,不好吃是不是?
說這話的時候,他像一個從游戲里敗陣的小孩,眉心間點點的憂郁。他說,我這么做,只是想確定一下,姜生,你是真的回來了!這么長時間過去了,哪怕是機場那一面,我都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夢里一樣。我不知道,這四年,你在外面經歷了什麼,有沒有受傷害。我只是知道,我很想你,非常地想你。我又生怕這是假象,是一個夢。我掐自己一把,很疼,但是,我怕是自己太過沉迷這個夢,不肯醒。我想輕輕掐你一下,卻怕把你碰疼,你就像夢一樣消失了。所以,我只好來給你做一次飯,我想看著你吃的時候,皺眉頭的樣子,這個樣子,我才敢相信,我的姜生,她真的回來了……
說到這里,程天佑的眼睛裡,有些星星點點的碎光,一碰就會散落腮邊。
㈡ 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第14集3分多的時候姜生給金陵弄的早餐水果酸奶燕麥是什麼牌子的
家樂氏的水果燕麥片
別問我為什麼知道的
我整個早讀都在找這個牌子
女人是真的麻煩
㈢ 《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電視劇結局和小說一樣嗎
《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講的是涼生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失蹤了,再出現就變成了程天佑的表弟,而一開始姜生是和涼生相依為命的,後來在與程天佑相處的過程中兩個人也產生了感情。於是在涼生回歸之後,三個人因為家族錯綜復雜的關系而開始了一系列錯綜復雜的故事。
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結局
北小武為了幫小九戒毒,也去吸毒了。北小武被小九激怒去偷去搶,被一陣暴揍,最終不治身亡。小九暴露自己染上毒癮的原因(受程天恩逼迫所致)。姜生與程天佑兩人結婚在一起,姜生為了替北小武報仇,激動要去找程天恩被程天佑攔下。
程天佑回憶程天恩的斷腿原因,意外是因他惡作劇故意移開梯子所致。北小武下葬,姜生前往悼念,回憶起一路走來的時光。
冬日裡的程宅,程天佑提議出遊國外,姜生提議去烏鎮玩,兩人去烏鎮遊玩時,噩耗傳來,小九自殺了。程天佑自從烏鎮遊玩歸來後,與姜生的關系變得疏離。外界留言四起,程宅也再無報紙。
鍾漢良飾演程天佑
程天佑來到姜生的小院外不敢靠近,不遠處正是涼生的住處。小院里聖誕節的蘋果意外送到涼生的住處,然而兩人註定是無緣分。小九又自殺了,姜生匆忙離開校園,駕車到醫院。小九站在天台上,北小武出現了,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突然一個3歲的小女孩跑來找小九媽媽,身邊是一個中年男人,小九回憶之前的生活,她和北小武最終沒有在一起。
柯小柔家的小女兒誕生了,姜生感慨「聖誕節不會都有苦難,也有禮物」。顏澤興沖沖的拿來最新的體檢報道,說程天佑已經沒事了。然而另一份體檢報告上,卻出現了肝纖維化。原來,一年半以前,陳老爺子做了這樣的安排
涼生與程天佑的病情被程老爺子進行了調換,總要成全一個人,結局異樣殘忍。程老爺子對錢伯吩咐道:「讓他永遠消失」,程天佑來到了姜生的小島屋子裡,兩個人最終似乎在一起了,而涼生的結局令人尋味。
㈣ 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經典語句
1.我能每天在他面前傻瓜一樣的笑,卻擋不住自己痛苦時留下的淚。他能倒盡陶罐里所有的沙,卻倒不盡對一個叫姜生的小女孩的牽掛。
2.十三年養一盆姜花,每天拿出一粒沙,十三個三百六十五天,十三個三百六十五粒沙,他倒掉了沙,卻倒不掉牽掛。
3.巷子彎,最終也是我們命運的扭轉之地,從此,兩不相關。
㈤ 求涼生三 要最全的
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第三部)
文/樂小米
楔子 夜奔
魏家坪的清晨,像一枚沾滿了露珠的青果,淡淡的,軟軟的,滿是家鄉的氣息,母親的味道。
當第一縷陽光招著溫暖的手歡躍過塵封的窗戶,微笑著吻向我的臉時,我從長長的夢境中醒來,張開雙眸的那一刻,他安睡在我的身邊,濃黑若墨的發,長而密的睫毛,就像很多很多年前的小時候那樣。
同樣的老屋子,同樣的床。
那時,他年紀尚小,喜歡側著身子睡著,黑色的小腦袋埋在枕頭上,嬰兒一樣;長長的睫毛像只熟睡的天鵝一樣棲息在他閉著的眼睛上,略薄的鼻翼隨著呼吸輕輕抖動,白色皮膚透著淡淡的粉。
我緩緩閉上眼睛。
就好像,這十多年,我們從未離開過魏家坪。
就好像,北小武隨時會汲著他英俊瀟灑的破拖鞋翻過我們家的矮牆,喊一句,涼生,姜生,倆豬,上學啦。
就好像,片刻間,院里的壓水井就會吱吱嘎嘎的響起,在母親的粗糙的手裡。彷彿她還健在,辛苦勞作的一天將由此開始。而她的小女兒將會像雲雀一樣飛到她的身前,喊一聲,媽媽,我來!雖然,最終水桶一定會落到她哥哥手裡……
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會出現,只能出現在我的夢境里。而唯一的幸福便是,他在我的身邊。
是的,他在。
不知是幸福,還是難過,眼淚止不住從我的眼裡緩緩的流下來。我將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肩上,雙手輕輕握成拳橫在胸口,像嬰兒睡夢中的姿態。他們說,嬰兒睡姿的人,都是缺少安全感的,貪戀更多的安心和溫暖。
那是一種我預料不及的親密——彷彿是一種綿密而悲憫的吻,我眼角的淚水被一點點的溫熱給舔舐掉。
我尖叫著,慌亂的睜開眼睛——他醒了,臉就在我眼前,不足十厘米的距離,俊美如玉的容顏,令人不安的溫熱氣息。他俯身,專注而心疼的看著我,說,怎麼了?
這是我沒有想過的吻,就在這一刻發生在我和他之間。頃刻間,只感覺心裡好像幾百幾千隻小鹿在亂撞。我錯開他的眼神,不知道做何言語。
我竭力平穩了自己的呼吸,腦袋裡一片漿糊,尷尬的起身,卻依然不知所措,我說,我,我,沒想到這、這么快……
他先是一愣,突然明白了我的話,居然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成年男子特有的戲謔和曖昧,又夾雜著淡淡無奈。這種表情,是我第一次從他的眼裡發現。讓我心動卻也讓我惶惑。
他用極其無辜的眼神看著我,指了指端坐在我們中間的「冬菇」。
「冬菇」也很無辜的看著我,用小舌頭舔了舔自己的貓爪子,沖我「喵嗚——」了一聲,大概是抗議的方式告訴我,你眼淚味道差極了!
我知道自己居然誤會了他,頓時臉紅的像個熟透的蝦子,覺得面子里子都丟光了,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晴天來倆霹靂,劈死我算完;或者給我個老鼠洞,讓我躲進去了斷此生。
他依然只是笑,那種笑很溫暖,如同春天的漫山遍野的山花一樣,不覺間就會鋪天蓋地,四海潮升。
大概是怕我尷尬,他沒繼續取笑我。
他下床,洗漱後,從井裡給我端來一盆水。
我正在床上扯冬菇的尾巴,咒罵著,臭冬菇!讓你添我的眼淚,添我的臉啊!你讓我的臉往哪裡放啊,你這臭貓!
他沖我笑了笑,將水盆里兌好熱水,又將牙刷和口杯遞給我。
我尷尬的笑笑,接過杯子,開始刷牙的時候,我將冬菇夾在小腿中間,不讓它動彈,以示懲罰。大約過了三分鍾,他從正間里走出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哎。
嗯?我吞了一口水,回頭望著他。
他像是討論嚴謹的學術一般,一本正經的問,你……希望剛才是我?
噗——我一口水全噴在他臉上。
他抹了一把臉上帶牙膏沫的水,很鎮定,說,看樣子不是。你就別虐冬菇了。一隻貓,不容易。
洗漱完畢,我走出院子的時候,突然,發現魏家坪的天空藍的那麼動人。
院子雖已荒敗,雜草叢生卻也綠意勃勃,繞上牆壁的青藤雖然柔弱,卻也堅決,碧綠中開出了潔白的花兒,微小而頑強。
風兒輕輕吹過,微損的院門吱吱嘎嘎唱著荒涼而悠長的童謠;煙筒里燃起的炊煙,裊裊而上與雲朵為伴;小孩的啼哭聲,母親追在身後喂飯的呼喚聲,聲聲親切……這些觸手可及的溫暖雖然伴以荒涼,但卻那麼生動清晰。
我轉身,他就在我身後,白色的襯衫在晨風中微微鼓起,讓他如在天際,顯得那麼不真實。他沖我微微一笑,說,該吃飯了。
灶台上,三隻碗安靜的呆在上面。兩只大碗,是我和他的;一隻小碗,是冬菇的。
冬菇蹲在自己的飯碗前,整個身子是圓的,它一邊挑剔的吃著,一邊不懷好意的瞭望著我們的碗,眼神曖昧而哀怨。
他說,昨夜回來的匆忙,沒有準備,先吃點面吧!
說完,他端著兩只碗,轉身走向院子里。
我的鼻子微微一酸,水煮麵是我執著了一生的回憶,它讓我放棄過唾手可得的男子和幸福,甚至不惜與整個世界為敵!這該是多大的蠱惑多大的魔力!
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快步上前,輕輕握住了他的衣角,有些怯怯,小聲說,我想吃一輩子。
他沒回頭,但我知道,他的眉心間一定如綻開了一朵歡悅的花,明媚而動人。他低頭,看了看石桌上的水煮麵,輕聲說,那我就做一輩子。
一輩子。
嗯。
一輩子。
彷彿回到了夜奔魏家坪前夜,面對著眾叛親離,在暴怒的祖父面前,他將我緊緊護在身後,語調堅定決絕:這輩子,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帶她走!
我輕輕的將腦袋靠在他的背上,風輕輕吹過,掠過他的衣衫,我的頭發;我想起了那一句話:千與千尋千般苦,一生一世一雙人。
說的就是我們這般吧。
他回頭,試圖回抱安撫我的那一刻,院門突然被推開了。
多年不見的鄰居李嬸一手抱著一顆大蔥,拎著她的小孫子嬉笑著走進門,說,啊呀,昨晚我就跟你叔說,老薑家有人!你叔非說進賊了!原來是你們兄妹回來了!是祭拜爹娘吧!哎喲,瞧你哥這俊模樣,老大人了,啥時候帶媳婦回來啊?你們爹媽也泉下瞑目了……
說著,她嚼了一口大蔥,就回頭招呼身後的鄉親們,跟招呼進自家門似的,說,快進來吧,是老薑家的漂亮閨女、俊兒子回來了。
頓時,小院里,涌進了一群人,老老少少,望著我和他,眼笑眉開。口口聲聲交贊著,老薑家倆兄妹好人物喲……
我整個人呆在了原地,冬菇警惕的蹲在我的身後;他的手停在了半空,終於,緩緩的垂了下去……
【第一章 交換】
1
雪白的牆壁,黑色的座椅,他冷著臉,靜的像一座沉寂著的火山,厚重的沉香木桌前堆起的是一堆沒來得及處理的文件;一個尚摸不著東南西北風向的眼鏡男正拿著一份合同等他簽字。
我恨恨瞪著他,雙拳緊握,嘴巴緊緊抿著。
我和他,劍拔弩張。彷彿一場暴風雨,一觸即發!
女秘書靠在一旁直喘氣,弱不禁風狀,就差倚門吐血了,嘴巴哆嗦著,院、院長,我攔、攔、攔不住姜小姐。
這時,柯小柔突然閃進,幽靈似的,一把將女秘書推開,捻著蘭花指冷笑,陸院長,陸總,別說你的一個女秘書了,這會子你就是一個女秘書加強連,姜生她也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遇到怪獸她就變奧特曼了!
柯小柔的話音剛落,陸文雋臉色變得更加陰沉,眼鏡男似乎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以及他身後嗖嗖的涼氣,我冷冷的目光早已將他的後背戳出了幾個窟窿,恨恨投向了端坐在他身後的陸文雋身上。
我蒼白的臉色,充滿恨意的目光,還有我身邊那個一直在扭捏作態的柯小柔,陸文雋大概已經明白了差不多。
所以,他無需再用往日春風一樣的眼神掩飾自己,無需故作姿態,他冷著臉,擺擺手,對女秘書和眼鏡男說,你們出去!
眼鏡男和女秘書雖看不出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看出我們結怨之深,怕血濺三尺,當下就閃了。
柯小柔滿眼幽怨的看著陸文雋,冷哼,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陸文雋挑了挑眉,沖柯小柔不冷不熱,你,也給我出去!
柯小柔原本還想爭辯一二,但大概自知陸文雋一貫狠辣的作風,雖不情願還是躲出了門去。臨走前還不忘瞪我一眼,蘭花指狠戳我腦門,說,你可再別勾引他,否則,我跟你沒完!
說完,他扭著屁股就晃出門去,臨了,還不忘將門給小心關上。
勾引他?
我冷笑,只覺得羞憤到難以自控,這段日子裡,陸文雋給我和涼生的那些潑天傷痛,我也已哭到了冷靜,冷靜到了麻木,麻木之後變得清醒。清醒之後,我只能告訴自己——要保住涼生,只能讓自己變得強大。
陸文雋抬眼看了看我,眉毛輕挑,不溫不火,怎麼?柯小柔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了。
他輕松的語氣讓我始料未及,原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傷害,可以這么輕描淡寫得如同吟風弄月。
我苦笑,卻也知道,自己來這里,不是為了自己爭一長短。爭不起,也奪不來。我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敵人冷靜的時候,你需要比敵人更冷靜。
我走到他的桌前,端坐在他的面前,談判一般。
他微微愕然,故作鎮定的看了一下我,眼神中有些不明所以,似乎我的鎮定和冷靜出乎了他的想像,在他看來,在經歷了一系列的打擊,我該脆弱的不堪一擊。
我看著他,說,我知道了你和涼生的關系。為了保護自己將繼承的財產,為了宣洩對你父親的恨。所以,你這么傷害他,報復他!甚至來傷害我!
陸文雋依然看著我,說,那又怎樣?
我吸了吸鼻子,說,你父親犯的錯誤,上輩人的恩怨,他毫不知情。他就願意和你一個父親嗎?!他就願意你的母親抑鬱而終嗎?他壓根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卻要讓他為此付出代價,你覺得公平嗎?你收手吧!
陸文雋雙手抱在胸前,眼睛盯著我,一眨不眨,說,如果我不呢?
我激動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我說,如果你還要加害他的話,那麼我就報警!我死也不會讓你傷害他的!
報警?陸文雋冷笑,告我什麼?你又有什麼證據?沒有證據你當派出所給你的後花園嗎?
我看著眼前的男子,他摘掉了自己如同春風一樣溫文爾雅的假面,變得這般可怕。
他帶給我的永生不願意提及的屈辱,如今卻不得不提及,我努力的剋制不讓自己痛哭流涕,我說,我沒有你加害涼生的證據,你是醫生,你是院長,整個醫院都是你的!你反手為雲,覆手為雨!但是不代表你可以隻手遮天!你……強暴過我這個事實,足可以讓你坐牢的!
強暴?陸文雋冷笑了一下,眼睛裡突然多了一絲曖昧的溫度,他起身,一把捉住我的手腕,說,什麼證據能證明我強暴了你?誰能證明不是你勾引了我?
莫大的羞辱感升騰而起,我渾身哆嗦起來,唇色蒼白,我說,陸文雋,你禽獸不如!
陸文雋冷笑,一把將我推到牆上,整個人欺了過來,他冷笑,說,禽獸不如?我是不是該看作你對我們一夜春宵的褒揚么?怎麼,你今天莫不是特意來幫我重溫舊夢的?還是要我幫你復習回憶?
你滾!我整個人歇斯底里起來,想要掙脫開他的鉗制,我將腦袋扭向一邊,閉著眼睛不肯看他可憎的臉。
我的聲音剛落,只見柯小柔化身一團黑影嬌嗔著、飄盪著沖了進來,他張開櫻桃嘴,露出小銀牙,一口咬住了陸文雋的手腕哭鬧不住。一邊哭鬧一邊口齒不清的喊,我就知道你被姜生這狐狸精迷了眼,我就知道你們這對狗男女在一起不幹好事!
我躲在角落裡,籠住衣衫,眼淚朦朧,卻又被柯小柔的「舞台劇」般尋死覓活的表演折磨得不知到底該做怎樣表情。
瑪麗的鄰居,我才是最痛苦的受害者,柯小柔怎麼總尋死覓活的跟我搶鏡頭啊。
柯小柔一見我淚眼朦朧的望著他,直接放開陸文雋沖著我就來了,他說,姜生,你這個狐狸精,老娘我跟你拼了……
晴天霹靂!
他說,他居然說,他說的是——「老娘」。
他的話音未落,陸文雋忍著自己被他咬出的傷口,一把拉住了他,直接扔出了門外。柯小柔可是百戰不撓,雖死猶榮,他又重新啼哭著沖進來。
直到黑洞洞的槍口抵住他腦袋的時候,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唯一沒有愣的,就是桌前的陸文雋,他依舊俊美如同雕塑的外表,陰冷凌厲的眼神,他手中的槍,像速效止疼劑似的,讓柯小柔不再尋死覓活,小白兔狀乖乖的退出門後。
2
我躲在牆角,駭然的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
陸文雋收起了槍,隨手擱置在抽屜里,他看了看蹲在牆角的我,眼裡閃過一絲微弱的光,他沒說話,將領帶鬆了松,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平穩自己的呼吸——對付柯小柔這朵奇葩大概果然不僅是個技術活還是個體力活。
我有些幸災樂禍起來。
惡人自有惡人磨。
陸文雋看著我,說,你覺得像看笑話是吧!
我也冷笑,世界上不止他會冷笑,我瞄了眼他放槍的抽屜,說,現在,我跟你做個交換——你放過涼生,我就放過你!
陸文雋不解的看著我,說,哦?交換?你又有什麼把柄了?
我冷笑,一字一頓,說,私藏槍支也是犯罪,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報警!
陸文雋突然笑了,那麼暢快,他說,姜生,我該說程天佑走的時候,將你的腦袋也帶走了嗎!你猜,我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他提到天佑的名字,我的心突然疼得厲害,我冷冷的笑,說,那你就滅口吧!生和死對我已沒區別。
陸文雋笑,說,別把我說的跟黑社會似的,我是正人君子。良好公民。持槍也不過正當防範。再說我怎麼會捨得你死?一夜夫妻百日恩啊。
恩你姐夫。我心裡暗罵。
陸文雋看了看我,說,你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
我搖頭。心說,我想活剁了你!
陸文雋俯下身,沖我笑,那種溫柔的表情卻讓我恨不得將他的臉給踹到牆上,他一把拉起我,說,你看窗外,天這么藍,雲這么白,陽光這么好,不如,我來和你做個交換?
啊?我疑惑的看著陸文雋,不明白他葫蘆里賣得什麼葯。
陸文雋眉眼生動的看著我,挑了挑眉毛,說,這個交換就是——我放過涼生,而你,嫁給我。
……
……
……
【這句話就像美輪美奐的細瓷,輕輕的,落在了地面上,粉碎。】
金陵的電話打來之前,我還沉浸在剛才戰勝了柯小柔這朵傲嬌的男子的喜悅中不可自拔。
這次的勝利,我只用了一個眼神,全程無一句話。
當下我無限感嘆,未央和寧信這對姐妹果然厲害,她們倆人都喜歡靜默,雖然是一個傲慢型,一個端莊型,但殊途同歸啊。
什麼敵人情人親人朋友全被她們靜默喜歡的磁場給吸了進去,贏也贏得體面,輸也輸的漂亮。完全不像我們,歇斯底里之後,算是真性情?還是毫無形象可言呢?
我淡淡的嘆了一口氣。這時,金陵的電話打了進來。這幾天她回了青島,一來看看母校順便大學同學聚會,二來參加老同學許暖的婚禮。
我接起電話,她在那端喜笑顏開,說,姜生,我從青島回來了。剛下飛機,正坐大巴往市區來。
我說,哦,你不是下周一才回來嗎?
金陵說,咳咳,這不是社長暴怒了嘛,許暖的婚禮我參加了一半、吃過中飯就退場了。我還得保住飯碗啊,我得賺錢買房子啊。沒有男人愛總得有個房子呆吧。
我說,那你不早說,我也好去接你。
金陵就笑,說,算了吧。我那敢麻煩你呀,都要做媽媽的人啦,天佑不會捨得你東跑西跑的……哎……你和天佑的婚禮……涼生好些了沒……我給天佑和你帶回了一份新婚禮物呢……最近婚禮可真多啊……
……
四周突然變得很靜,耳朵里似乎可以聽到時鍾的聲音,滴滴答答。時間溜走的聲音。我不知道是怎樣說出下面的這句話——我說,我們分手了。
我們分手了。
這句話就像美輪美奐的細瓷,輕輕的,落在了地面上,粉碎。
一聲驚裂,我卻說的萬分平靜。
電話那端的金陵靜默了大約半分鍾,半晌,她說,我馬上就下大巴!打車回來!姜生你等我!
【我將他小心翼翼、萬分隆重的壓在心底,封住,埋住,不敢去想,不敢去提。】
金陵進門之後,將行李箱擱置,隨手扔在地上。
似乎是剛剛的驚魂未定,機場到市區,一路狂奔,一身風塵,直到看到了我安然站在她面前,她才放了心一樣。
我在一旁,幫她撿起行李,拖向室內,回頭,笑笑,說,茶還是咖啡?
金陵靜靜的將圍巾摘下來,換上我早已為她准備在門邊的hello kitty的拖鞋,她的動作很慢,小心翼翼的味道,像是在思忖什麼。
一些話,說還是不說,一些事,問還是不問。
點破那層薄薄的壁壘,會不會引發一場海嘯?
她見我回頭,一臉微笑,便也揚起臉,沖我報以燦爛的笑,說,茶。坐飛機坐的,有些渴哎。
我笑著,幫她端到露台的案幾上。
這座公寓最美好的地方,除了有兩個可人的陽台之外,居然還有一個大大的露台,原主人應該是個熱愛生活的人,所以,這個小露台的布置上,極費了心血做了防水處理,精巧的假山,玲瓏的小池,微醺的草木掩映,輔以潔白如玉的鵝卵石,散落其間。
防腐木布置的棧道,中心處匯聚便是棲息處,花架掩映下,陽光透過紫藤花榭,伴隨著流動如樂聲的斑駁光影,陽光偷偷的灑向你的眉心,你的睫毛,你的唇。
溫暖的不成樣子。
花架的棲息處,碳化木的桌椅,附上金碧深紅撞色鮮明的坐墊和桌旗,讓整個空間從閑適中透出了點點明媚之氣。
古色古香。
焚香時,香煙裊裊,與花蝶相伴。
一壺清茶,可以忘記繁華駁雜。
我將茶杯放在案幾上,輕輕推到金陵面前,自己坐在一旁,緩緩的喝下手中的茶。你們瞧,我連公寓主人的名字都不敢不願提及,只敢用「原主人」三個字,就該知道,我是多麼抗拒和別人談及這道傷疤。
我將他小心翼翼、萬分隆重的壓在心底,封住,埋住,不敢去想,不敢去提。
我怕日夜難寐,更怕淚落成海。
茶在金陵手中,淡霧蒙蒙,余香裊裊。
她用眼尾的餘光瞟了我一下,見我面色平靜,她也就不想去打破這份我艱苦維持的平靜。
這是多年朋友,默契已然,彼此之間心照不宣。
她小心的抿了一口茶,然後沖我笑笑,突然,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說,姜生,你等等啊。
說著,她就低頭,順滑的頭發垂下,她從包包里拿出一個信封,信封里是一沓厚厚的相片,遞給我,嘴角微翹,笑,喏,這是我們大學同學聚會時的照片。
然後她飛快從對面坐到我的身邊,和我一同分享她去青島重溫大學時代的那幾天的喜悅,眉飛色舞的味道。
其實,我知道,她只是想飛快的找到一個話題,不讓我尷尬。
我仔細的看著照片上的金陵,她溫柔,漂亮,在一群人中微笑如花;這時,我的目光落在金陵身邊的長發的女子臉上,她像寂靜的湖水,卻因驚鴻飛過,激起漣漪,有種凜冽之美。
金陵看著我的目光聚焦處,說,哦,她就是許暖。漂亮吧?當年,我們學校好多男生追她。這次同學聚會,好多男生都是為她而回了青島。可惜啊,許暖今天已經結婚。新郎有款有型,又酷又美。跟你家天……說到這里,金陵意識到自己太過興奮,差點說錯話,連忙停住了,指了指許暖旁邊的那個短發女子,岔開話題說,喏,這是林欣,當年我們三個在學校里最要好。
我裝作沒有聽到她失口的話語,只是安靜的看著這些相片,聽金陵說著這次聚會,以及許暖的婚禮。
放下相片,我問金陵,說,你那些大學同學,沒有為了你回去的嗎?
金陵收起相片,笑笑,說,我哪有那麼萬人迷。
其實,我知道,她還是放不下程天恩。那個在她十幾歲就喜歡上的男孩,他曾有天使一樣的微笑和容顏。
那個下午,我和金陵看完了相片,就沒再說其它話題。她似乎是不放心我,卻一直不敢問及,也不敢離開。
她撫弄著我的發梢,我就安靜的靠在她的肩膀上。真正要好的朋友,就是這樣,即使坐在一起,半天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我的傷口,她知,但不多問;她的安慰,無言,但我全懂。
就這樣,我們倆個人坐在露台上,相互依靠,不再說話,喝著沖到很淡的茶,吹著細細的風,看著遠天處的雲朵。
那些像棉花的雲朵啊。
怎麼會讓我的眼睛酸澀不已啊,霧蒙蒙的濕了一大片。
雲朵啊,雲朵,你可看到遠方的他?
雲朵啊,雲朵,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已漂泊到了哪座城?是哪屢風亂了他的發,又是哪屢風入了他的懷?
雲朵啊雲朵,他可知,那個叫姜生的女子思他若狂……
思他若狂啊,又能怎樣?
又能怎樣?我喃喃,將腦袋安靜的靠在金陵肩膀上,吹著細細的風,看著遠天處的雲朵。喝下沖到很淡的茶,告訴自己一句,還是忘了吧。
還是忘了吧。
涼生3:因為我不是那個幸運的國王——程天佑
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晏幾道《 鷓鴣天》
2011年4月23日
秋天的街,桐葉多已飄零。
車水馬龍的街道,匆匆忙忙的行人,沒有人肯停下腳步,細數悲傷。
離開陸文雋那裡,一個人走在去往花店的路上,路過必經的書報亭,我目光落處,整個人愣了一下。
《燕南晨報》上,刊登著大幅天佑的報道,並佐以相片,無非又是某些不著邊際的花邊新聞。哪個女模特,哪個女明星……
我隱約記起前幾天床頭的報紙上,還刊登過最新爆料,C姓年輕富豪神秘消失的日子:私家豪華游輪與W男星私奔天涯的不倫之旅。
心突然微微疼了一下,卻不敢任這種感覺肆意蔓延。其實我知道,他的離開,是因為什麼。
只是現在,我亦知道,這一切已不能再與我有關。
是的,醫院辦公室中,陸文雋給的那場交換,我卻等不了三天——
在昏迷中的涼生痛苦而壓抑的的呼喊了那聲「姜生」之後,我整個人都已無法控制自己的悲慟,我轉頭對陸文雋說,不必三天!我現在就答應你!
話音落下,淚也崩落。
……
一場交換後,我們三人之間,糾結了這么多年的,終於可以清清靜靜了,這會不會是最好的結果呢?
報亭前,我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身後,突然傳來了那個熟悉而又讓人不能置信的聲音,那是旅行後的疲憊中難掩深深的悲涼——你為什麼要嫁他?!
我整個人呆住了,彷彿整個人被釘在了街上,拔不開腿,卻怎麼也不敢回頭。
秋天長風陡起,飄落一地倉惶,樹葉片片落下,紛紛灑灑像離人血,歸人淚。
他的腳步聲漸漸的近,那種熟悉的味道也漸漸的近。黃昏夕陽下,他整個人的影子漫過了我的腳邊,如同抵死而來的潮水,最終將我籠罩。
那一刻,是秋葉落時一樣的靜寂。
一片。
一片。
一秒。
一秒。
……
他在我身後,用力壓抑著憤怒的情緒,說,你嫁他!想要的無非是涼生的周全!可是這一些,我也能給啊!我也有能力保護你和涼生的周全啊!為什麼你偏偏會選擇嫁他?!難道就是因為我沒有狠心到拿著涼生去要挾你愛我嗎!!
我閉著眼睛,不敢回頭,眼淚卻已然落滿腮邊。
今時今日這一刻,曾經離城而去的天佑就在我的身後,他就在我一轉身一回頭的距離,我卻連轉身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人潮洶涌的街,肆意飄零的樹葉。
長風飛揚起我的發,拂過身後的他的臉,那種熟悉的親密的柔軟,在這漫天黃葉中,卻變成了淬毒的刺,密密麻麻的刺向他的心。
他見我不肯回頭,大概憤怒已勝過了理智,說,既然這樣!那好!我這就去醫院,我替你救涼生!我替你擺脫陸文雋!但是,你得嫁給我!我也不在乎你的心是否在我這里!如果你拒絕我的話,那麼就算陸文雋肯放過他,我也不會讓他活著離開醫院!
我呆了,恐懼在片刻間襲來,我猛然回頭,說,不要!
背城一別,歸來日。
眼前的他,滿目蒼涼,一臉清瘦,依然英俊如刀刻的容顏,頭發已經長過了眼,風吹過他烏黑的發,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見我轉身,突然笑了,可那笑容落在我的眼裡,卻那麼的苦澀,他笑,我說了這么多話,你都不肯回頭看我一眼。原來我連讓你看我一眼,都需要借他之名,才能逼你就範。真諷刺啊。呵呵……
他的話,讓我難受的直掉眼淚,可是話到嘴邊卻變了味道,我說,天佑,不要傷害涼生,不要再難為我了……求求你。
求求我?
天佑突然哈哈大笑,那種笑聲中充滿了無比的嘲諷,他說,在你心裡,涼生永遠是比我重要。
良久後,是沉默,他彷彿陷入了一種痛苦和迷茫之中,自言自語的喃喃——
你居然求求我?
姜生啊,你只皺一下眉頭,我心裡就地動山搖了。說要用涼生來要挾你?呵呵,我怎麼會忍心。你不必求我的……
我只是想看看,如果有一天我就在你一轉身的距離,你怎麼才肯回過頭來看看我。現在,我知道答案了。
其實,我早該知道答案了。卻依舊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無法放手啊。
說完,他轉身,挺括的風衣撩起的是決絕的弧度,毫無猶豫。
秋風長街,夕陽如血。
他的影子慢慢的慢慢的從我腳邊撤離,就像一團風。
我的喉嚨像生生的吞入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一樣痛楚難忍,卻也喊不出聲音,只能心裡無比的難受。
原來,一個人離去時的背影,也可以像一把刀一樣,碎掉人的心。
只是這不是什麼純美好故事,我又何必將你再來拉入這場萬劫不復?
你說的,我都懂;可我的心,你卻未必真的都能懂。
我愣愣著望著他轉身,就在我也轉身那一刻,突然我聽到「砰——」一聲沉悶而巨大的響聲,隨之而來是尖銳的剎車聲,最後是人被撞出後落地的重重的聲響——
那個重重的聲響就在我的腳邊!
我驚恐的轉回頭,看到地上那個被鮮血染紅的幾乎四分五裂的人——鮮血漫過我的腳,我整個人幾乎癱軟掉,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
——天佑——
——不——
我緊緊的抱起他,面無血色,拚命的哭,哆嗦著,天佑,你別嚇我啊!別嚇我啊!
……
是不是這個?全的超過長度限制
㈥ 男朋友像個瘋子一樣,生氣的時候,大口大叫,我該怎麼辦
你家條件一定很好,他家就很一般,甚至貧困?
我覺得他是自尊心受影響了,而你家人總是讓他去你家吃飯,他覺得煩。
也有可能是他這段日子發生了什麼,你可以發信息告訴他你的擔心。
也有可能是你家人的某些話刺激到他了,讓他覺得很不安。
你直接告訴他,你很愛他,你不能沒有他。叫他不要介意家人的熱情,叫他別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