㈠ 關於冬季寫景的散文2000字左右
冬景
已經八點了,太陽才象一個愛睡懶覺的懶漢剛剛從雲層里爬出來,無精打采地掛在天上。它時不時的透過雲層,把光瀉在大地上,少得可憐的熱量也被肆孽的狂風颳得無影無蹤了
地上被凍開了一條條裂縫,大的足能容下人的一隻腳。路旁的樹佇立在寒風中,乾枯的樹枝上掛著布條隨風狂舞,好象以此來表達對風的不滿。
野地里早已沒了莊稼,更不見人的蹤跡。只有幾座墳塋守望著這一片荒涼的地方。狂風吹地墳塋上的枯草「刷刷」作響,有時還發出尖利的嘯聲;有時風在墳塋上留戀往返,捲起地上的泥沙,形成徹天徹地的旋風;這種旋風往上看不到頂,似乎頂到了天上,老人們講,這樣的旋風是長蟲(蛇)颳得,曾有一個人信誓旦旦的說他親眼看到過旋風里的長蟲尾巴。
村子裡老人吃過了早飯,叼著旱煙袋三五成群的蹲在南牆根下,享受著這不太充足的陽光,他們一邊聊天,一邊看著嬉鬧的孩童,皺紋對壘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
放寒假的孩子們在街上嬉戲打鬧:有的彈球、有的跳方格子,最好玩的是搗捶;所謂的搗捶就是;一條腿盤起,有兩只手掌握住,單腿蹦著用盤起的膝蓋去頂撞對方。
游戲分為兩種玩法:一種玩法叫「搶寶」;孩子們組織兩個陣營,在各自的陣營的地盤里畫一個圓圈,圓圈裡放一塊小石頭,這就是所謂的「寶」。雙方互相爭奪對方的 「寶」,誰先把對方的「寶」搶到,並放到自己的圈兒為贏。不要小看這個游戲,很講究戰術的,有看家護「寶」的、有去搶「寶」的,還有接應的,很象過去的古代的派兵布陣;另一種玩法;兩對同等人數的隊伍,各派一人,單獨廝殺,輸了的下去,贏得一方再戰一直到輸了為止,就好象評書裡面的兩軍對壘,各派一員大將廝殺來定輸贏。搗錘也有很多技巧;有兩個人面對面站著用膝蓋慢慢的頂撞,一般這時候誰也不先發力,拼得是長勁,有點象馬拉松賽跑;兩個人相隔數十米,嘴裡喊著「一、二」用閃電的速度頂撞對方。輸贏立見分曉,有的孩子跳的很高,靠著這個優勢和速度把對方硬給壓倒。不過,這一招也有破綻,碰到手疾眼快的孩子,等到對方跳起的時候,用膝蓋往上一頂,等著對方的就只有仰面朝天了。不論是被壓倒在地的,還是仰面朝天的,都是二話不說,一翻身爬起來再戰。
玩得嘴裡噴著白氣,「哈哧」、「哈哧」地喘著粗氣,頭上冒著汗,有的乾脆把棉衣的扣子解開;棉帽子的兩個耳朵翻到上面,棉耳朵的頂端往下耷拉著,好象是豬八戒的兩只大 耳朵,隨著孩子們的一跳一蹦,它也隨著上下齊舞,好象鳥兒的翅膀。
村外的小河早已凍了厚厚的冰。孩子們帶著自製的滑冰車來到河邊;所謂的滑冰車就是把幾塊木板釘在一起,再在木板底下固定好兩根鐵絲或鋼筋,人盤腿做在上面,兩只手用鐵釺在冰面上做動力滑行。在劃過的冰面上留下大大小小的白點兒,好象天上的繁星。
孩子們流著鼻涕,時不時的用袖口摸一把,時間久了,袖口被鼻涕蹭地鐵亮鐵亮的。別看孩子穿得單薄,等滑上冰,你爭我奪,誰也不讓誰,都想比別人滑得快,一會兒頭上就冒了汗。那股興致勁兒,不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絕不回家。
這是七十年代的冬天。
今年的天氣比往年冷,連著冷了有一個多月,這簡直是二三十年以來的一個奇跡。很久沒有這么冷過了。
太陽就象出鍋很久的燒餅掛在天上,一點兒熱氣也沒有。
昔日的墳塋上早就蓋起了住宅樓。早已沒了那些參差不齊的樹,取而代之的是水泥道兩旁的小樹。這種樹是從外國進口的,一般粗細、樹冠大小一樣,樹頂也被人工修剪得一般高,就象小學生畫得畫,雖然色彩斑斕,但看上去是那麼的刻板、呆滯。風就象喝醉了壯漢在樓群里亂撞,從這個樓上撞到哪個樓上,分不清東南西北。看風的方向,要抬起頭看有沒有象國旗一類的東西。
在小公園里,那些供人們休閑、鍛煉的體育器材孤零零得擺在那裡。只有幾個蹣跚的老人在遛彎兒,在樓群里已經找不到曬暖的地方了。到處都是陰影,只有在正午,才有少得可憐的陽光。
街上看不到一個孩子的身影。他們在有暖氣的樓房裡或看電視,或在網上游戲。他們的身體包裹在厚厚的羽絨服里,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風寒,只能靠吃葯、打針、輸液來維持身體的正常運轉。
舒適和寬松的環境早已把孩子們身上的原始野性腐蝕掉了,也沒有了生龍活虎的活力了。
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到悲哀。
2.
冬天
朱自清
說起冬天,忽然想到豆腐。是一「小洋鍋」(鋁鍋)白煮豆腐,熱騰騰的。水滾著,像好些魚眼睛,一小塊一小塊豆腐養在裡面,嫩而滑,彷彿反穿的白狐大衣。鍋在「洋爐子」(煤油不打氣爐)上,和爐子都熏得烏黑烏黑,越顯出豆腐的白。這是晚上,屋子老了,雖
點著「洋燈」,也還是陰暗。圍著桌子坐的是父親跟我們哥兒三個。「洋爐子」太高了,父親得常常站起來,微微地仰著臉,覷著眼睛,從氤氳的熱氣里伸進筷子,夾起豆腐,一一地放在我們的醬油碟里。我們有時也自己動手,但爐子實在太高了,總還是坐享其成的多。這並不是吃飯,只是玩兒。父親說晚上冷,吃了大家暖和些。我們都喜歡這種白水豆腐;一上桌就眼巴巴望著那鍋,等著那熱氣,等著熱氣里從父親筷子上掉下來的豆腐。
又是冬天,記得是陰歷十一月十六晚上,跟S君P君在西湖裡坐小劃子S君剛到杭州教書,事先來信說:「我們要游西湖,不管它是冬天。」那晚月色真好,現在想起來還像照在身上。本來前一晚是「月當頭」;也許十一月的月亮真有些特別吧。那時九點多了,湖上似乎只有我們一隻劃子。有點風,月光照著軟軟的水波;當間那一溜兒反光,像新砑的銀子。湖上的山只剩了淡淡的影子。山下偶爾有一兩星燈火。S君口占兩句詩道:「數星燈火認漁村,淡墨輕描遠黛痕。」我們都不大說話,只有均勻的槳聲。我漸漸地快睡著了。P君
「喂」了一下,才抬起眼皮,看見他在微笑。船夫問要不要上凈寺去;是阿彌陀佛生日,那邊蠻熱鬧的。到了寺里,殿上燈燭輝煌,滿是佛婆念佛的聲音,好像醒了一場夢。這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S君還常常通著信,P君聽說轉了好幾次,前年是在一個特稅局裡收特稅了,以後便沒有消息。在台州過了一個冬天,一家四口子。台州是個山城,可以說在一個大谷里。只有一條二
里長的大街。別的路上白天簡直不大見人;晚上一片漆黑。偶爾人家窗戶里透出一點燈光,還有走路的拿著的火把;但那是少極了。我們住在山腳下。有的是山上松林里的風聲,跟天上一隻兩只的鳥影。夏末到那裡,春初便走,卻好像老在過著冬天似的;可是即便真冬天也不冷。我們住在樓上,書房臨著大路;路上有人說話,可以清清楚楚地聽見。但因為走路
的人太少了,間或有點說話的聲音,聽起來還只當遠風送來的,想不到就在窗外。我們是外路人,除上學校去之外,常只在家裡坐著。妻也慣了那寂寞,只和我們爺兒們守著。外邊雖老是冬天,家裡卻老是春天。有一回我上街去,回來的時候,樓下廚房的大方窗開著,並排挨著她們母子三個;三張臉都帶著天真微笑地向著我。似乎台州空空的,只有我們四人;天地空空的,也只有我們四人。那時是民國十年,妻剛從家裡出來,滿自在現在她死了快
四年了,我卻還老記著她那微笑的影子。
無論怎麼冷,大風大雪,想到這些,我心上總是溫暖的。
㈡ 散文 家鄉的冬天
家鄉的冬天
我是東北人,初來南京,最不喜歡的就是南方的冬天。總覺得沒有家鄉的冬天那麼有滋有味。
這冬若是在北方,那可就別具風味了。
說起家鄉的冬天,那就不能不提起那滿眼的冰雪。那冰雪給我們一種特殊的滿足感——是的,沒有雪,那還能叫冬天嗎?當雪精靈飄然而至時,她們如羽毛般漫天飛舞,落在樹上,房屋上,菜地上,河流上,更落在每個東北人的心上:又一個冬天來了! 不到一頓飯的工夫。地上就積了一層。這時,孩子們就會歡叫著,沖出家門,跳躍奔跑在雪地里,似乎這美麗的冬天就是屬於我們這些孩子的。小時侯,我總是和小夥伴一起堆雪人,打雪仗,那時力氣小,堆一天也還是一堆雪,可我們仍會在雪裡瘋玩一天。漸漸長大了,有時我會靜靜地坐在窗檯邊,默默地看著雪簌簌地下著,看著雪慢慢地將山川大地裝點成銀色;有時也會走出屋子,仰起頭感受雪花落在臉上的那種涼沁沁的感覺,伸出雙手去接著那晶瑩透剔的雪花,看著她在我手心慢慢融化。家鄉的雪啊,那才叫夠味!
說起家鄉的冬天,還不能不提起那酸菜豬肉湯。取來酸菜,搞一點肥豬肉(那瘦肉我們是不要的,肥肉也不吃,只是借味),放一點調料,一鍋北方最有特色的菜就做好了。若是從前,就是一家人圍坐在火炕上,喝著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酸菜湯,那才叫舒坦。現在哪,如果是在老家,我想我們一家在這個冬天,一定是坐在溫暖如春的屋子裡,吃著媽媽做的酸菜湯,看著窗外美麗的雪景,聊著我們喜愛的話題呢!
可這南方的冬天,一沒雪,二沒那酸菜湯,再加上屋裡又不供暖,坐在屋裡瑟瑟發抖。
這樣一想,我更懷念我的家鄉了,還有那讓我魂牽夢繞的冬天了!
家鄉的冬天
家鄉的冬天是很冷的,每天氣溫都在零下二十幾度.刺骨的寒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疼.有時呼呼的西北風會把外面的枯枝敗葉吹得到處亂跑,還有那可惡的垃圾會被風吹的掛在樹枝上.當然,如果下雪時,這里就會別有一翻景象了. 你看,鵝毛般的大雪會從彤雲密布的空中不住的下,不一會兒,整個世界就變成了雪白的。 雪落在松樹上,松樹穿上了雪白的外衣;雪落到麥田裡,給麥田寶寶蓋上了一層層棉被;雪落在馬路 上,給馬路鋪了一條長地毯;落到了人們的頭上,就像慈愛的母親給他們織了一頂又一頂帽子……雪不斷地往下落,我們小孩高興起來了,呼朋引伴地玩耍起來:打雪仗、滾雪球、堆雪人…… 小荷作文網 這就是家鄉的冬天,雖然有點冷家鄉的冬天
我是東北人,初來南京,最不喜歡的就是南方的冬天。總覺得沒有家鄉的冬天那麼有滋有味。
這冬若是在北方,那可就別具風味了。
說起家鄉的冬天,那就不能不提起那滿眼的冰雪。那冰雪給我們一種特殊的滿足感——是的,沒有雪,那還能叫冬天嗎?當雪精靈飄然而至時,她們如羽毛般漫天飛舞,落在樹上,房屋上,菜地上,河流上,更落在每個東北人的心上:又一個冬天來了! 不到一頓飯的工夫。地上就積了一層。這時,孩子們就會歡叫著,沖出家門,跳躍奔跑在雪地里,似乎這美麗的冬天就是屬於我們這些孩子的。小時侯,我總是和小夥伴一起堆雪人,打雪仗,那時力氣小,堆一天也還是一堆雪,可我們仍會在雪裡瘋玩一天。漸漸長大了,有時我會靜靜地坐在窗檯邊,默默地看著雪簌簌地下著,看著雪慢慢地將山川大地裝點成銀色;有時也會走出屋子,仰起頭感受雪花落在臉上的那種涼沁沁的感覺,伸出雙手去接著那晶瑩透剔的雪花,看著她在我手心慢慢融化。家鄉的雪啊,那才叫夠味!
說起家鄉的冬天,還不能不提起那酸菜豬肉湯。取來酸菜,搞一點肥豬肉(那瘦肉我們是不要的,肥肉也不吃,只是借味),放一點調料,一鍋北方最有特色的菜就做好了。若是從前,就是一家人圍坐在火炕上,喝著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酸菜湯,那才叫舒坦。現在哪,如果是在老家,我想我們一家在這個冬天,一定是坐在溫暖如春的屋子裡,吃著媽媽做的酸菜湯,看著窗外美麗的雪景,聊著我們喜愛的話題呢!
可這南方的冬天,一沒雪,二沒那酸菜湯,再加上屋裡又不供暖,坐在屋裡瑟瑟發抖。
這樣一想,我更懷念我的家鄉了,還有那讓我魂牽夢繞的冬天了!
家鄉的冬天
家鄉的冬天是很冷的,每天氣溫都在零下二十幾度.刺骨的寒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疼.有時呼呼的西北風會把外面的枯枝敗葉吹得到處亂跑,還有那可惡的垃圾會被風吹的掛在樹枝上.當然,如果下雪時,這里就會別有一翻景象了. 你看,鵝毛般的大雪會從彤雲密布的空中不住的下,不一會兒,整個世界就變成了雪白的。 雪落在松樹上,松樹穿上了雪白的外衣;雪落到麥田裡,給麥田寶寶蓋上了一層層棉被;雪落在馬路 上,給馬路鋪了一條長地毯;落到了人們的頭上,就像慈愛的母親給他們織了一頂又一頂帽子……雪不斷地往下落,我們小孩高興起來了,呼朋引伴地玩耍起來:打雪仗、滾雪球、堆雪人…… 小荷作文網 這就是家鄉的冬天,雖然有點冷,但下雪很美!
,但下雪很美!
㈢ 被風吹走的帽子原文
《被風偷走的帽子》
作者:劉川北
讓人犯愁的冬季一個不少准時准晌地來了。我家的灶屋,黑鍋底透著銹紅的冰渣,水缸裂了縫,結了冰,取水時需用鐵錘鑿開冰層。做熟飯,母親往灶灰里放一塊紅磚,過半個時辰,取出,讓我們摟著那塊磚頭取暖。這個笨辦法是母親的創新發明。可是,這仍然解決不了大問題。我們冷啊!像樹巔一片枯萎的黃葉瑟縮顫抖不已。我的手凍了,腳凍了,特別是耳朵,裂了口子,灼心般地疼。腳凍了,母親給我們的鞋子里墊上溫暖而舒適的乾草;手凍了,母親用拆解的舊衣服做護手的棉筒。耳朵怎麼辦呢?
母親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給我買上一頂棉帽。母親想要的是那種有耷耳、里子披絨的棉帽。那年冬天,母親就無數次說過:「要是有一頂棉帽就好了。」一頂棉帽對於一個窮人的家庭是奢侈的,母親沒有錢去買一頂棉帽。這事就擱著,一直到與冬天的再一次重逢。其實,那頂帽子並沒有因為隨後春天的來臨,把母親的願望打消掉,相反,卻像一粒生命力極為頑強的種子,經春歷夏,更加枝繁葉茂起來。
母親把攢下的零零毛毛和借來的布票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面帶笑容,吩咐我說:「走,去買帽子。」到供銷社有七八里地,母親不空著手,背上竹筐,經過野地時,順便拾些做飯的柴禾。我扯著母親的衣角,高興地隨在後面。
母親捧著棉帽走出來,瞅了瞅天邊的陰雲,愣了一下。她忽然覺察售貨員似乎算錯了賬目,少找了錢。母親迅速地把灰手帕蓋在裝滿竹筐的柴禾上,棉帽輕輕放上去。母親急轉身,奔進了供銷社。
母親再次出來時,棉帽不翼而飛。
帽子的丟失讓母親大為震驚,喘著粗氣大聲斥責,帽子呢?咱們的帽子呢?你把它藏哪兒了?我膽怯地說不出話來。我一直蜷縮在竹筐旁邊,我沒有感覺到帽子是怎樣長腿跑掉了,只知道一陣大風吹來,吹得臉麻麻的,我用衣襟護著自己的眼。
母親喊我:「你撒尿去了?」我搖搖頭。
「你一直在這?」我點點頭。
「有人來過?」我不點頭,也不搖頭。我實在是記不起來了,疑懼地看著母親扭曲變形的臉。
母親瘋了似的。
「誰拿了帽子……誰拿走我們的帽子……」
沒有人應答。母親見一個人問一個人,沒有人知道那頂帽子的去處。母親似乎覺察出什麼——那頂帽子再也不會回來,帽子被人偷了。既然被人偷了,誰還肯拿出來歸還它的主人呢?除非那人像母親一樣瘋了。
母親開始用最難聽的話發泄自己的憤懣。字字句句都是投向空中的炸雷。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了,只有母親一個人在掙扎,母親的臉像是藏了一隻受了驚嚇的小獸,不住地顫抖。母親的嗓子啞了,喊聲弱下去,剩下哭泣聲和寒風糾纏著,撕扯著。吹亂的頭發上沾滿了草屑,衣襟上的扣子掉了,花褲帶蛇一樣地垂下來。母親的那個樣子儼然是得理不要命的潑婦。母親是一個矮小瘦弱的女人,向來是溫順的,連說話都是慢聲細語、小聲小氣,母親異常的舉止讓我想到隱藏著的人性的另一面。後來,母親回憶起這件事,也總是說,怎麼會那個樣子?她不會輕易地提到這件事,母親是要忘記這件事。不輕易地提及這件事,並不能說明她已經把這件事遺忘。
圍攏的人多了。大家疑慮母親精神有毛病,有人建議掐人中,有人嚷著扇耳光,還有人提出送鎮衛生所。母親反抗著每一雙伸過來的手。
正在左右為難的時候,有人喊,那不是帽子嗎?
帽子靜悄悄地躲在道坡子下面的灌木棵子旁邊,無動於衷地仰著臉瞅著這一群人,也安然地瞅著母親。母親瘸著腿走出人群,下了道坡,拾起那頂帽子。母親把帽子戴到我的頭上,壓了壓帽頂,又正了正帽沿。背起竹筐,把我抱起來,誰也不理會,踏著人們的目光,漸漸走遠。一路上,母親摟著我,很緊很緊,彷彿我就是那頂容易被風偷走的帽子……
母親沒有陪伴我走完少年的時光,就急匆匆地一個人踏上了那條不歸的旅程。有時候,我總是默默地想,如果母親在,家會是別一番景象。但,那是怎樣的景象,我又想像不出來。即使想了很多,即使夢了很多,都是徒勞,只是增加一份無奈的牽念。關於母親的往事很多,獨拿出這一件來,表達我對母親的思念。清明節,在母親墳旁,遍插柳枝,為母親的墳培上新土,我還不會忘記折一頂紙帽,放在祭品邊側。我知道,母親會在天堂惦念著兒女,她看到帽子,就收到了兒女們的來信,她就會放下懸著的一顆心,默默為兒女祈禱……
簡介:
劉川北,出生於1973年11月,中國散文家協會會員,河北省散文學會會員,文字見於《中華散文》《散文百家》《歲月》《讀者》(原創版)《文學與人生》《華夏散文》等報刊。曾獲河北散文名作獎,紫香槐散文大賽多個獎項,入選多個散文選本。
㈣ 《被風偷走的帽子》的原文是什麼
《被風偷走的帽子》
讓人犯愁的冬季一個不少准時准晌地來了。我家的灶屋,黑鍋底透著銹紅的冰渣,水缸裂了縫,結了冰,取水時需用鐵錘鑿開冰層。做熟飯,母親往灶灰里放一塊紅磚,過半個時辰,取出,讓我們摟著那塊磚頭取暖。這個笨辦法是母親的創新發明。可是,這仍然解決不了大問題。我們冷啊!像樹巔一片枯萎的黃葉瑟縮顫抖不已。我的手凍了,腳凍了,特別是耳朵,裂了口子,灼心般地疼。腳凍了,母親給我們的鞋子里墊上溫暖而舒適的乾草;手凍了,母親用拆解的舊衣服做護手的棉筒。耳朵怎麼辦呢?
母親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給我買上一頂棉帽。母親想要的是那種有耷耳、里子披絨的棉帽。那年冬天,母親就無數次說過:「要是有一頂棉帽就好了。」一頂棉帽對於一個窮人的家庭是奢侈的,母親沒有錢去買一頂棉帽。這事就擱著,一直到與冬天的再一次重逢。其實,那頂帽子並沒有因為隨後春天的來臨,把母親的願望打消掉,相反,卻像一粒生命力極為頑強的種子,經春歷夏,更加枝繁葉茂起來。
母親把攢下的零零毛毛和借來的布票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面帶笑容,吩咐我說:「走,去買帽子。」到供銷社有七八里地,母親不空著手,背上竹筐,經過野地時,順便拾些做飯的柴禾。我扯著母親的衣角,高興地隨在後面。
母親捧著棉帽走出來,瞅了瞅天邊的陰雲,愣了一下。她忽然覺察售貨員似乎算錯了賬目,少找了錢。母親迅速地把灰手帕蓋在裝滿竹筐的柴禾上,棉帽輕輕放上去。母親急轉身,奔進了供銷社。
母親再次出來時,棉帽不翼而飛。
帽子的丟失讓母親大為震驚,喘著粗氣大聲斥責,帽子呢?咱們的帽子呢?你把它藏哪兒了?我膽怯地說不出話來。我一直蜷縮在竹筐旁邊,我沒有感覺到帽子是怎樣長腿跑掉了,只知道一陣大風吹來,吹得臉麻麻的,我用衣襟護著自己的眼。
母親喊我:「你撒尿去了?」我搖搖頭。
「你一直在這?」我點點頭。
「有人來過?」我不點頭,也不搖頭。我實在是記不起來了,疑懼地看著母親扭曲變形的臉,母親瘋了似的。
「誰拿了帽子……誰拿走我們的帽子……」
沒有人應答。母親見一個人問一個人,沒有人知道那頂帽子的去處。母親似乎覺察出什麼——那頂帽子再也不會回來,帽子被人偷了。既然被人偷了,誰還肯拿出來歸還它的主人呢?除非那人像母親一樣瘋了。
母親開始用最難聽的話發泄自己的憤懣。字字句句都是投向空中的炸雷。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了,只有母親一個人在掙扎,母親的臉像是藏了一隻受了驚嚇的小獸,不住地顫抖。母親的嗓子啞了,喊聲弱下去,剩下哭泣聲和寒風糾纏著,撕扯著。吹亂的頭發上沾滿了草屑,衣襟上的扣子掉了,花褲帶蛇一樣地垂下來。母親的那個樣子儼然是得理不要命的潑婦。母親是一個矮小瘦弱的女人,向來是溫順的,連說話都是慢聲細語、小聲小氣,母親異常的舉止讓我想到隱藏著的人性的另一面。後來,母親回憶起這件事,也總是說,怎麼會那個樣子?她不會輕易地提到這件事,母親是要忘記這件事。不輕易地提及這件事,並不能說明她已經把這件事遺忘。
圍攏的人多了。大家疑慮母親精神有毛病,有人建議掐人中,有人嚷著扇耳光,還有人提出送鎮衛生所。母親反抗著每一雙伸過來的手。
正在左右為難的時候,有人喊,那不是帽子嗎?
帽子靜悄悄地躲在道坡子下面的灌木棵子旁邊,無動於衷地仰著臉瞅著這一群人,也安然地瞅著母親。母親瘸著腿走出人群,下了道坡,拾起那頂帽子。母親把帽子戴到我的頭上,壓了壓帽頂,又正了正帽沿。背起竹筐,把我抱起來,誰也不理會,踏著人們的目光,漸漸走遠。一路上,母親摟著我,很緊很緊,彷彿我就是那頂容易被風偷走的帽子……
母親沒有陪伴我走完少年的時光,就急匆匆地一個人踏上了那條不歸的旅程。有時候,我總是默默地想,如果母親在,家會是別一番景象。但,那是怎樣的景象,我又想像不出來。即使想了很多,即使夢了很多,都是徒勞,只是增加一份無奈的牽念。關於母親的往事很多,獨拿出這一件來,表達我對母親的思念。清明節,在母親墳旁,遍插柳枝,為母親的墳培上新土,我還不會忘記折一頂紙帽,放在祭品邊側。我知道,母親會在天堂惦念著兒女,她看到帽子,就收到了兒女們的來信,她就會放下懸著的一顆心,默默為兒女祈禱……
㈤ 描寫冬日景色的寫景抒情散文,700字。急急急急急急急!!!!
寫景散文:南國冬日的風味
寫散文「意」很重要「凡文以意為主」。散文的「意」是存在於深厚的生活土壤和浩瀚的生活海洋中的。要獲得它,必須依靠我們對生活的深入觀察、感受、理解。因此,散文立意只要從生活實際出 發,憑著鮮明的感受,鋒銳的觀察能力,同人民同時代共同跳動的脈博,深厚的感情,豐富 的想像,深沉的思索,就會感到我們生活中洋溢著的詩意,
對於一個在南方住慣了的人,像我,冬天要是能下一場雪,就覺得是個奇跡。和其他地方比起來,南方的冬天沒有北方冬天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壯美景色,也沒有熱帶四季如一的烈日,但只要細細品味,便能感覺到南方冬天的獨特韻味。
冬天的南方是有太陽的――不似熱帶的毒辣,不似北方的無力,那是一種溫晴的天氣,太陽一出來便驅散了所有寒冷,這也不是夏日的炎熱,'這是一種溫和的晴,讓人無比舒服――連平日里怕被曬黑的小姑娘現在也巴不得多曬會兒太陽。倘若只有太陽,那也算不了出奇,試想一下:一個小城,城外有山,山下有水,門旁趴著三兩條狗,全在太陽底下懶懶的睡著,只等著一陣春風來把他們喚醒,這不正是理想的天堂嗎?最妙的是再來幾聲吆喝聲――這已不是噪音,而是溫和安適的聲音,叫人聽了便把一切煩惱拋開,只想靜靜地,靜靜地享受這一切,願時間也停止。
抬起頭,望遠處一看,便看到了城外的小山,山已沒有了夏日的活力,樹也沒有了翠綠,取而代之的是安適的顏色,既不艷,也不暗。那山,那樹再就太陽那麼一曬,似乎也融為一體了,也具有靈性了。看吧:那小山是一個有著曼妙身姿的少女――她在午睡呢,這些樹和著那緩緩流過的小河給少女蓋上了一件帶水紋的花衣,有的地方草還露著綠色,給她穿上了一條樸素的裙子。那裙子被風吹動了,叫你看見一點更美的山的肌膚。看著看著,嘴中的小調也不敢哼了。怕驚動了那熟睡的少女。
傍晚,太陽已微微泛黃,更多了一絲嫵媚。還是用夕陽照著吧,這姑娘是受不住烈日的,太秀氣!
再看一眼吧,這古老的小城,城內窄窄的,街道暖暖的,城外小山在睡,山腳小樹也在偷閑,偶爾飄過一縷炊煙,也是美到了極致。對,這是一張畫,一張水墨畫――也不知道是哪個唐代名家把畫粗心地丟在了這里。
城內街上三三兩兩的行人,不慌不忙,偶爾駛過幾輛車,沒有太多聲響,稀稀落落的炮竹聲,提醒著人們年才剛過,不喧鬧,也不需要熱鬧,這是一年中少有的真正屬於自己的清閑時光,又怎能讓這些瑣事打攪這片刻的寧靜。再往上看看吧,空中,半空中,自上而下都是那麼清亮,藍汪汪的,整個一塊完美的空靈的藍寶石――天上那軟軟的雲並不能算是寶石上的瑕疵,正是有了雲的潔白才更襯托出天的透亮,才更讓人神往。
南方的冬天,沒有冰雪,更多了一絲嫵媚,沒有烈日,卻多了一點溫和。這,便是南方冬天的神韻了。
我喜歡冬天
我最愛秋天,並非說冬天就不喜歡,就和你愛的人只有一個,但喜歡的人卻有很多一樣的道理。春夏秋冬,其實每個季節都有自己的風格和特點。我喜歡江南四季如春的溫婉與清麗,但更喜歡北方四季變化的多彩與粗獷。總覺得,人心會隨著四季的變化或明媚,或激情,或純凈,或沉鬱……人生也會在這四季變化中變得更加搖曳多姿,豐富多彩。
我喜歡冬天的溫柔與浪漫。
我喜歡飄舞的雪花輕盈的身姿,悄悄鑽入窗欞,慢慢融化的那種溫柔的感覺。喜歡清晨起床後,拉開窗簾看見外面白雪鋪滿大地令眼前一亮和「千樹萬樹梨花開」的驚喜,喜歡毛澤東筆下「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的壯美。還喜歡與女兒在院子里堆雪人,看她凍得通紅的小臉和歡蹦亂跳小鳥一樣的喜悅,我彷彿又回到了童年。
我喜歡在一個下大雪的天里,穿上厚厚的羽絨服,帶上艷麗的絨線帽子,雙手插在衣袋裡,一個人走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上下飛舞的雪花蚊蚋般鑽進你的脖頸里,落在你的睫毛上,瞬間便化成了水,涼涼的。
我還喜歡冬季里出差風塵僕僕歸來後,愛人捧上一杯熱茶,濃濃的茶香隨著裊裊的熱氣氤氳在小屋中。女兒遞上一雙小動物毛絨拖鞋,一種溫暖便會從腳底傳遍全身。媽媽在爐火上燉著紅燒肉,鍋里發出噝噝的響聲,隨著升騰的熱氣,肉香味直鑽入鼻孔。那種溫暖和幸福足可以讓你陶醉。
我還喜歡冬天的沉鬱與靜默。
冬天相對於春天之妖嬈,夏天之激情,秋天之豐碩來說,它是一個沉默的季節,是一個不事張揚的季節。冬天,由於紅衰翠減、萬木凋零,人們少了許多來自大自然的誘惑,更容易讓人把心沉靜下來。在這個季節里,農民們可以盤點一年的收成,生意人可以細數一年的盈虧,孩子們可以反思一年的進退,我們可以回顧一年的得失。在這個意義上說,冬天更像一個加油站,可以讓自己忙碌了一年的身心暫作休養生息,以便來年取得更大的收獲與成績。
冬天是一個讓人思考的季節,也是一個讓人更能體悟到浪漫和溫暖的季節,我喜歡冬天。
冬是一首深沉的詩
在四季里,很多人不喜歡冬天。它的寒冷,它的蕭條,它的呼嘯而來的北風,讓習慣了花前月下的人們,激不起任何詩情畫意。
從小到大,我卻一直喜歡冬天。不,何止喜歡,簡直是愛。不為別的,只因為冬天有融融的爐火、溫暖的陽光和飄零的雪花。我由衷感謝造物者,在人類享受了鮮花、綠草之後,設計了冰冷的寒冬。歲月更迭,四季交替。沒有冬的肅穆,或許我們永遠感受不到春的溫柔嫵媚;沒有冬的單調,或許我們永遠不會知道夏的多姿多彩;沒有冬的真實,或許我們永遠擺脫不了秋的虛無悵然。
冬天其實一樣充滿詩意,主調庄嚴而肅穆。當繁華落盡,雁陣空空靈靈地悄然飛去,大自然的輪回軌跡都在花開花落的記憶中變得異常清晰,沒有遺憾,惟有淡淡的溫馨。於是,我在冬季里便有了一份期待,期待綠意常存,期待陽光永駐。每個晴朗的冬日,我就推開窗戶,任溫暖的陽光和新鮮的空氣盪進窗欞,去感受那撲面而來的清純,彷彿置身浪漫的天堂,到處彌漫著鮮亮的色彩,找不見一絲瑕疵。我的心蟬幸福地飛出去融化在冬日的陽光里,輕盈的翼透透亮亮地、快快樂樂地舞蹈。
「隆冬到來時,百花即已絕。紅梅不屈服,樹樹立風雪。」冬天是大自然里一首深沉的詩,意境深遠,潔靜清新。最愛的是雪花飄零的時節,普蓋萬物,一片蒼茫,天地為之默然。一切的骯臟與齷齪都被漫天飛舞的潔白所覆蓋。深吸一口冷空氣,給人帶來的是一絲凜烈的氣息,讓人精神為之一振,身心中的混濁彷彿都被凝固,頓時會感覺到身輕氣爽,心境平和,愜意至極。得以盪滌過濾的心靈,忽然就此變得一塵不染、晶瑩剔透。這味道就像一杯濃濃的苦咖啡,雖苦卻有撩人苦香。更讓人眷戀的是大雪過後的陽光,溫暖而溫馨。沐浴在冬日的暖陽,我彷彿回到了兒時襁褓,躺在父母寬厚而又溫暖的懷抱,可以忘卻世俗羈絆,無憂無慮肆意放縱,不用擔心會有何種後果發生。傾聽那靜謐世界中雪融時節的心語,那時,我的心被裁成無數條絲帶,隨著雪水四處飄盪,與天地自然溶為一體。
南方的冬天不是總有雪花的。若是遇到沒有雪花的冬天,我會生發深深的遺憾和失落。沒有鮮花的春不是合格的春,缺乏酷暑的夏是不稱職的夏,失去金黃的秋是瀆職的秋,而沒有白雪的冬天,還會是冬天嗎?可我的答案是肯定的,還是冬天。這就是冬天和其他三個季節的不同之處。你看,沒有雪花的冬天,寒風獨自呼嘯在精美的大地,依然十分強勁有力。你看你看,無論是五光十色的春,炎炎烈日的夏,還是凄涼的秋,都不能給人以靜的感覺,唯有冬,它的靜讓我體會到了一種美,一種說不出的美。在追逐金錢權勢成為社會主流的今天,浮躁的人們需要的不就是這樣的靜的美。平靜的冬,無疑是大自然賜給人們的一件最寶貴的禮物。
「走進冬天/走進一個深沉的季節/執著的臘梅開滿思念的夜晚/霜雪鎖不住滿屋幽香/泥土躲在白雪被子里/ 靜靜冬眠,孕育鮮活的生命/孕育青春、愛情、夢想/冬浮在水面上/輕柔,冰清玉潔/冬掛在樹梢上/低重,清澈透亮/冬飛舞在年輕人的心房/銜著片片春陽」。這是我在1989年冬天寫的一首詩。年少的我剛剛經歷人生路上第一次挫折,母親病逝,初中未畢業流浪在廣東韶關山區學做木工。就在那個異常孤獨的夜晚,倔強的我在大雪紛飛中產生新的夢想,看到了春陽。多年以後,每每回首這段往事,我慶幸,我自豪,靠自己頑強的拼搏走出了生命的寒冬。
在似水流逝的歲月里,沒有冬,天地也就無所謂有春夏秋;沒有寒冷的歷練,萬物也就無所謂有欣欣向榮的升華。歲月如斯,四季輪回,一如人生,有歡笑、有淚水、有幸福、有痛苦。我總相信,在更深更廣處,只要維持一顆美好的心,平和的心,靜靜品味,對生命常有祝福之念,有包容之念,感激之念,那麼冬即是春,春即是冬。多年以後,當我已經成為坐在搖椅上的白發老人時,端一杯熱騰騰的濃茶依偎在融融爐火旁,捧一本墨香的書躺在暖暖被窩里,回憶曾經走過的道路,曾經的榮耀和失落,夢想與挫折,那該是多麼溫馨的事情啊!
天地輪回,萬物榮枯,冬天這首深沉的詩,就是生命最摯愛的歌唱!
㈥ 狗皮帽子頭上戴散文
「我們黑龍江那噶的(地方),冬天嘎嘎的冷!」「怎麼嘎嘎的冷?」「我跟你說,冬天上『毛道子』(廁所)尿尿,得帶上一根小棍,邊尿邊扒拉,不然就凍住了」「啊!有這么冷?」「不是嚇唬你,這是真的!」這是我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所聽到的黑龍江人與南方人對話的一段笑話。不過,話雖然誇張些,但黑龍江的冬天哈氣成霜,滴水成冰,這是事實。俗話說「臘七臘八凍掉下巴」就是對數九隆冬入木三分的刻畫。這足以令南方人「談冷色變」。哈爾濱的冬天零下二十幾度是常態的事。在漠河北極村,就有零下五十多度的記錄。
在過去,黑龍江人抵禦嚴寒有自己的辦法——男人女人穿的都是「清一色」或黑布或藍布做的斜襟大棉襖和甩襠棉褲。為了防止寒風灌進衣服內,男人喜歡扎布腰帶,女人則裹腳脖。男人腳上穿的是牛皮、豬皮靰鞡和後來的棉膠鞋,女人腳上穿的則是自己做的千層底棉布鞋,有的還穿蒲草鞋,後來也穿上了棉膠鞋。男人頭上戴的是以狗皮帽子為主的皮毛帽子,女人頭上除了戴棉角巾、無沿棉帽外,也戴狗皮帽子等皮毛帽子。特別是女人一旦出遠門,沒有狗皮帽子也得借一個戴。哈哈,這不是演滑稽戲,是往昔黑龍江人過冬的正統裝束。
有人可能要問,黑龍江莽莽森林,蒼蒼草原,有很多野獸的皮毛可以做帽子,怎麼偏偏愛上了這狗皮帽子呢?!
的確,在黑龍江能做帽子的皮毛很多。比如,水獺皮、水貂皮等都是珍貴的皮毛。早年在東北,人們就把貂皮,連同人參、靰鞡草,被譽為「東北三寶」。貂皮,不僅價格昂貴,即使做成帽子,在鄉野遮風禦寒也不太適用,只能成為大城市裡有身份人頭上的飾物。狐狸皮、貉子皮也是稀罕物,做成帽子既輕便又暖和,只因價格不菲,一般人家也是戴不起的。在那個年代,誰要是戴一頂狐狸皮、貉子皮帽子令人羨慕不已。山兔取之容易,但皮薄且脆,不結實,毛不經磨。一個山兔皮帽子戴一冬後面挨近脖子的地方就磨光了毛。而狗皮帽子,與諸多其它皮毛帽子相比不僅便宜了許多,且毛厚絨長,舒服壓風,耐磨經使。於是,人們從使用的實踐中,便「權衡利弊」戴起了既經濟又實惠的狗皮帽子。從這一點看,大東北,特別是黑龍江人,戴狗皮帽子,是大眾化的選擇。
老式的狗皮帽子,是西瓜瓣式的帽盔、前帽臉、後帽圍、兩側帽耳,帽耳上方對耳朵處還有便於通氣的小帽耳。每到冬季,藍天、白雪、黑土的黑龍江,到處可見頭戴不同顏色狗皮帽子的人們,好像在為這冰雪冬韻的大美圖畫潑彩點綴一般,一展風姿。
過去,在黑龍江生活的人們都喜歡養狗看家護院。誰家的母狗揣上崽子了,還沒等下崽,就有左鄰右舍的和親屬朋友們前來老早打招呼「他叔」、「她嬸子」的與狗主人稱呼著:「等你家母狗下崽了,可千萬給我留一個呀!」「好的!常過來看看,不然母狗下了崽,留也留不住,來晚了可讓別人抱跑了。」就這樣,不知母狗能下幾個崽,反正要狗崽的人都先「號上」了。母狗下崽的消息不脛而走,要狗崽的人們每天茶餘飯後都過來看一看,母狗很護崽子,一邊用自己的乳汁喂沒睜眼睛的崽子,一邊十分警惕地看著人們,有時還「汪!汪!」地叫幾聲,主人吆喝著母狗,大家仍是議論虎頭虎腦的小狗崽。當小狗崽睜開了眼睛,主人就趁母狗不注意,把狗崽遞給一旁要狗崽的人,用衣服一蒙把狗崽抱回了家,喂小米飯米湯一天天養大。母狗的擔心是無濟於事的,下了幾個崽,最後一個個被抱走。有時,主人留一個狗崽,那也是母狗的幸運,不然真是夠可憐的了。小狗崽逐漸長成了大狗,又要來小狗崽養起來。有的人家養兩三條狗。那時候,狗的主人常常根據狗的體態和毛色給狗起名字,什麼「大黑」、「大黃」的,什麼「花脖」、「四眼」的,十分形象化。
雖說「貓是『奸臣』,狗是『忠臣』」,狗與人類是好朋友,但老狗還是要勒死的。民間有「拉完磨殺驢」的說法,這可絕不是「看完院勒狗」啊!人們都習慣三伏天勒狗,烀了狗肉,熬狗肉湯,美食大補。將扒下的狗皮晾乾、用硝或礬土法鞣製,也叫「熟皮子」,把熟好的狗皮裁剪做成狗皮帽子,也有做狗皮褥子、狗皮襪子、狗皮手悶子、狗皮套袖、狗皮套褲的,等等。後來,鄉村有了供銷社、縣里有了土產商店和皮革廠,人們就把狗皮賣了,到商店買狗皮帽子戴。
我突然想起了那些關於狗的成語、片語來,諸如狼心狗肺、狗急跳牆、狗血噴頭、狗眼看人、狗仗人勢、雞鳴狗盜、狐朋狗友、雞腸狗肚、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狗頭軍師、狗頭鼠腦,等等。誠然,每一個成語和片語都是先人智慧的.結晶,都有它的典故和出處,約定俗成的東西。可以說,狗全身都是寶,卻背了諸多的貶義之詞,這似乎有些「不公平」。
說到「狗皮帽子頭上戴」,又勾起我難忘的往事。
我和二弟弟頭上戴的狗皮帽子有幾處早已磨光了毛,家從老屯搬進縣城後,父親每月幾十元錢的工資一家人的生活開銷也不寬裕,沒有閑錢給我們哥倆買新的狗皮帽子戴。後來,父親的好友,堪稱「鐵三角」之一的樹貴叔叔見狀在縣百貨商店給我和二弟弟各買一頂黃布面黃毛的狗皮帽子,樂得我們哥倆直竄高。寒假裡我們哥倆回老屯,同大表叔去西河套玩狗拉爬犁,和老舅去東山坡打爬犁,跟三姨夫馬爬犁從草甸子往回拉蒿桿,盡管曠野寒風刺骨,但心裡卻美滋滋的,因為頭上戴的是新狗皮帽子。
我家在縣城老紙坊胡同「安營紮寨」後,養了一條白狗。說起這條白狗,還真有點故事。二弟弟非常喜歡狗,又不好意思向人家要狗崽。說來也巧,一天鄰居田胖弟告訴二弟弟說東路邊垃圾堆那有人扔了一個小狗崽。二弟弟一聽,連忙跑出胡同,在垃圾堆里抱起了那小狗崽。小狗崽是剛生下的,還沒睜眼睛。再一細看,渾身白毛、臉一半黑一半白,有些特別。二弟弟樂顛顛地把小狗抱回家中,給洗了澡,喂飯米湯加白糖,晚上也摟在被窩里,還讓小狗崽趴在自己胸脯上玩……小狗崽睜開了眼睛,家裡人發現兩隻眼睛一隻發藍一隻發紅,於是就給小狗崽起了個「陰陽眼」的名字。「陰陽眼」一天天長大了,那隻藍眼睛白天幾乎被白眼仁蓋上了,那隻紅眼睛晚上發的紅光更亮了。「陰陽眼」既通人氣又「管事」。二弟弟老遠打個口哨,它就立即從院子里跑過去身前身後的直撒歡。冬天裡,二弟弟用布條子做套包、兩根小木桿做轅子、尕鞭趕狗,教它拉爬犁。它拉爬犁很賣力氣,有時一筐煤塊,有時半面袋子糧食。母親在糧店煎餅廠上班時,每到下班前它就等在外面,母親下班往家走,它就連蹦帶跳的跟在身邊。後來,「陰陽眼」有些不守規矩了。別人它不咬,專咬每天來挑泔水的陳叔叔。陳叔叔一進院,它就撲上前咬住褲腿子不撒嘴。氣得陳叔叔把扁擔都打斷了,還碰到了電線。再後來,東院王嬸家的小雞崽每天少一兩只,開始以為被黃鼠狼吃了,結果有一天它被抓了個「現行」。父親擔心「陰陽眼」再惹禍,就叫二弟弟把它勒死了。二弟弟講,「陰陽眼」從小到大沒拴過,那天給它脖子上拴繩子,牽它就是不肯走,直往後掙,流了淚。「陰陽眼」在房西老柳樹上結束了狗命。家裡人念著它平時看家護院的功勞,不忍心扒狗皮、吃狗肉,挖了個深坑埋掉了。
關於狗的傳說比較多,但努爾哈赤被「狗救駕」、「鵲救駕」的傳說,在東北地區流傳廣泛。正因為此,也有滿族人不殺狗、不吃狗肉、不戴狗皮帽子的說法。但傳說歸傳說,說法歸說法。我看,狗的靈性和捕獲獵物的本事應該是滿族人愛狗的真正原因吧。
當我們來到張甲洲當年領導巴彥游擊隊打響共產黨抗日第一槍姜家窯舊址的時候,彷彿看到了頭戴狗皮帽子還我河山,威武不屈的誓師隊伍;當我們佇立在鏡泊湖東北抗日聯軍浮雕牆前的時候,有好像聽到了頭戴狗皮帽子的抗聯將士們在白山黑水間激戰日寇的槍聲;當我們來到海林威虎山景觀、楊子榮紀念館參觀的時候,戴狗皮帽子的剿匪英雄們馳聘在林海雪原的畫面想過電影似的又出現在眼前;當我們來到雙城解放戰爭四野前線指揮部舊址參觀的時候,透過那些老照片,再現了戴狗皮帽子的解放軍官兵爬冰卧雪、沖鋒陷陣、捨生忘死、英勇殺敵的戰斗場面和冒著敵人的槍林彈雨,勇往直前、浩浩盪盪的支前隊伍的鮮活畫面;當我們來到大慶鐵人王進喜紀念館參觀的時候,在飽經松嫩平原泥土浸透的實物陳列中,無聲地述說著戴狗皮帽子,身穿杠杠棉服的創業者們的豪邁氣概;當我們來到龍江第一村」——甘南興十四村參觀的時候,透過村史展覽,又沿著戴狗皮帽子闖關東墾荒者的足跡作了一次時空的穿越……
「狗皮帽子頭上戴」,一展風姿,不僅裝點了枯燥的北國隆冬,更給予冰天雪地里的人們戰勝大自然的勇氣和力量。如今,「狗皮帽子頭上戴」已載著榮光,離我們遠去,而留下來的一串串感人的故事,書寫的一篇篇精彩華章,將溫暖我的心房!